宁生能感觉到身体被撕裂的痛楚,好像骨和筋再也分不开了,他突然特别的想芸生,想那方青石,又想到好歹刚才也算见过了,芸生安然无恙,不知怎么就释然了。
玄龙鲸往左偏去,宁生一阵翻腾,感觉五脏六腑都颠倒了,余光看到玄龙鲸身后那抹青色如闪电般的身影,他心中大惊,哎,你过来干嘛!找死啊!
玄龙鲸仰头往后一阵怒吼,底下的宁生只觉得一股灼热之感,如同深在烈焰之中待焚烧殆尽。他心说不好,大喊道:“芸生,你快走!”
玄龙鲸在空中一个旋转,电光火石恍恍惚惚中,只见芸生的青衫几乎毁于一旦,甚至还能看见他周身的余火未灭,芸生的皮肤上覆着一层焦黑之气,眼神锐利如豹,目似剑光,这是宁生从未感觉到的压迫感,他有一刹那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芸生。
宁生周身的寒意四起,身体里似有无数的冰锥挣扎叫喧着破体而出,宁生的身体上不断冒着森森的寒气,他抬手看了眼,方才一手的血迹也冻结成冰,皮肤上结了层细细的白霜。
白霜不断向上蔓延而去,所及之处,皆覆冰霜,如遇水体,皆成寒冰。
玄龙鲸本水生之物,通体自为水性,只见由利爪开始一路冰洁向上,玄龙鲸不禁大惊,硬生生在云霄之端停了下来,他松开了紧抓宁生的利爪。
这时空中传来一阵悦耳的箫音,音律且促且美,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如低回婉转,时而如暴雨紧促。玄龙鲸再也动弹不得,无形中似被什么东西牢牢地束缚住了。
宁生往下坠落,他瞧见了两个容颜绝美的男子正踏云而来,长衫飘飘,乌黑的墨发,竹箫在唇边轻奏着,余音绕梁,百转千回。
其中一位男子定睛瞧了他一眼,只见他伸手一指,便飘来一团厚重的云层把宁生整个人给拖住了,可就在此时,一指系在腰间的桃木剑往下落去,宁生想也未想,伸手纵身一跃。
宁生往下坠落着,可他的指间怎么也碰不到那把桃木剑,他在空中翻了个身,看到了他们绝美的容颜,想起了同样生得好看的芸生,芸生师兄!
宁生努力抬眼望芸生的方向看去,层层叠叠的密云阻碍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
老者的话在耳边回荡着,仿佛是天际的回应,你应该好好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为何这么傻,还不知死活地往下跳,因为那把桃木剑是芸生寻遍了整座招摇山替他做成的。
因为那个人是芸生,十岁年纪的宁生在这一时刻心里被一小簇火苗点燃了,他似懂非懂,似知不知,他只知道他想要芸生,想和芸生永远在一起,哪怕永远被困于一方之地,只要有芸生。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暖得不像话,活像灶房里蒸馒头的大蒸笼,准确来说宁生是被热醒的,背上一片瘙痒,他觉得是被捂出了痱子。
他在芸生的屋内醒来,屋子里摆着两大个碳炉,他额头上盖着个热毛巾,身上盖了三层棉被。宁生一蹬腿,第一层棉被从身上掀到了地上,还是觉得热,他又踢走了第二层,不巧的是正好盖在了那碳炉上,瞬间就冒了火星。
宁生可不想芸生的窝被火给烧了,狗爬似的翻身下床,把那小火给灭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芸生正端着汤药从外进来,一眼看见了只穿着里衣,赤着双足站在地上的宁生,那三床被子,掉了一床,烧了半床,还有一床倒是完好无损,只是早被可怜兮兮地挤在了床角边。
“你,给我躺回去!”
宁生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我都捂出了痱子,热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