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太的皮肤和手指一样,干枯又满是皱纹,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眼神浑浊,像轻微白内障似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小伙子,我不是鬼,是人,我在殡仪馆里干活。”
“哦。”莫佑琛想想也是,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一想也不对劲,问道:“婆婆,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工作,真是恪尽职守,尽忠尽职啊。”
那老太太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也不做答。莫佑琛本想多嘴问几句,比如你的儿女呢,家里还有什么人呢,又觉得这般问法太女子气了,所以索性闭嘴不谈。
还没走到殡仪馆里头,就听到了里头的哭丧声,莫佑琛听不得这些,觉得扰心似的难受,想着既然都送到了这里,不如就告辞离开吧。
“那个,婆婆,我就先走了,这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出门了,不安全,你自个儿当心这点。”莫佑琛笑了笑,转身就走。
婆婆那干枯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力气还不小,“小伙子,其实你扶了我一把,是我的命,这不扶我,也是命,横竖都是命罢了。你且跟我来,我给你一件东西。”
莫佑琛往殡仪馆里瞄了眼,心想还是作罢吧,这雷锋做好事还不留名呢,他虽然露了脸,也没要人家东西的说法啊。
老婆婆顺着他目光,心里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笑道:“你怕殡仪馆?是怕死人呢?还是怕这哭声?”
看着莫佑琛神色尴尬,又不说话,老婆婆粗声粗气地说了句,“一个大小伙子,别扭扭捏捏的,快跟我来。”
他们绕过了灵堂,莫佑琛不禁用水堵住了耳朵,一路往后面的办事楼走去。
这里大小分了好几十个灵堂,总有人进,有人出。无一例外的是亡者家属都是身穿缟素,一脸愁容。人的生和死,都是必经之路,生辰和忌日,粗看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遥遥相望,却最终融会交叉,陨落,消散,不值一提。
办事楼的后方有个小院落,那里歪歪曲曲搭着个违章的小房子,老婆婆抖抖索索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房门,随之而来一股潮湿的霉味。
屋里一片狼藉,莫佑琛觉得自己已经够邋遢了,却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凌乱的人,现在想来自己好歹能把衣服给收拾齐,当真很厉害了。
老婆婆从枕头下摸了半天,摸出个琉璃小球,上头穿着根红线,里头好像是些会流动的液体,看着就像个淘宝五块钱还包邮的小装饰。
这屋里光线昏暗,老婆婆的脸模糊不清,开口说道:“你拿着,保平安的。”
历来只有玉,金,平安符,这样随大流的东西号称能保平安,什么时候连这样随便的小挂坠都能保平安了。
“小伙子,你脸色不好。”
“加班加的。”
“你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