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迅速向下瞥了他一眼,哨兵的声音闷闷的。
“再咬又要出血了,您是小孩子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立刻就微笑起来。
“那您呢,这不是完全被吓到了吗,我亲爱的哨兵先生?”
被对方想也不想就这样抱在怀里,连路都不用自己走,旁人看着肯定觉得可笑。
只不过现在,大多数人都和果戈理一样,被一枚□□吓得失魂落魄,没人在这时候在意一个陌生男人是否被谁抱在怀里,他也就没有下来。他听着果戈理的心跳,从对方爱答不理的态度看出几分狼狈。这才是他印象中的尼古莱·果戈理。那个在弄伤他之后,立刻就哭出来的软弱的果戈理。他闭上眼。
“眼下啊,您比我更像个小孩子。”
他笑着,就在他这么说着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了法兰克福的市区。
果戈理轻喘着气,将陀思妥耶夫斯基稳稳放回地上。
他的心里仍旧全是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担忧,此刻向导听着,不再觉得十分讨厌。
或许是战争的因素太过复杂,他难得回想起果戈理这种不论是不是骗他、都单纯地想为他好的傻瓜心理。果戈理心情复杂,他瞅了他一眼,在他们身边,很多不知情的德国人正在被逃窜回来的人群大呼小叫驱赶着离开,黄昏落尽,街灯偏偏在这时候一盏又一盏全亮起来,快要到圣诞节了,很多店铺里装饰着雪花纸雕和彩色吊球,拎着购物袋的、钻进车里的,人群纷乱的景象,一时熟悉得如同一场老电影。
“不要去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尼古莱·果戈理看着他的眼睛,这些天头一回严肃起来。
“不要打算再去执行涩泽的计划了。费佳!咱们在法兰克福躲一阵,趁着交通混乱,咱们正好可以隐姓埋名地——替换掉两个普通德国人,然后找一座安全的城市落脚吧!您现在又不是新俄罗斯的高级向导,我也被通缉着,涩泽找不到我们。这事情我想很久了。我们就去意大利,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