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淡淡笑着,走进敞开的自动门。果戈理心情复杂地盯着他的后背,通感还连接着。
这种小小的得胜,远比陀思妥耶夫斯基成功找到样本库,要让他舒心得多。
向导在迈进门的瞬间释放出思维触手,很快将室内的众多工作者的视觉干扰,他们坦坦荡荡走进摄像头的监测范围,在监测室的排班士兵已经被他的手下调遣出去。
像从超市的冷柜选取一些柠檬汁似的,他对着血样仔细挑拣。
果戈理看着他的向导将布有淡淡伤痕的手指摩挲在唇面上,被对方注意到了,于是他又不得不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撩起左耳碎发,他看到对方脖颈与耳根之间留下的伤疤。
“……一起都打包带走吧!”他偏开视线,“又不是采买圣诞节礼物,给那家伙随便凑凑数就行嘛?”
“真是浮躁啊,尼古莱。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恼火不已?”
“怎么可能,哈哈……您就挑一辈子吧,我可耗得起。”
果戈理一屁股坐下来。
他刚坐下,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把一整筐样本从冷柜取出,拎在手里转身走了。果戈理默默再跳起脚,跟过去,他抖了抖踩到脚下的斗篷。
“……”
他真是有点受不了对方这种不痛不痒、但每天都会出现的小型报复。
原以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个特别美好的人,好到让他担心不食人间烟火。他见过陀思妥耶夫斯基面对别人时候的态度,城府极深,举止优雅,谈吐得体……
在曾经的印象中,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仅是他记忆中的月光,更是神明一般完美的存在。
现在他却觉得,他终于理解为什么“罚”会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精神体了。他们俩的难搞程度简直是有一拼。他想皱眉,又得强行将这种狼狈藏进笑容里面。现在要是被对方这些幼稚的报复给动摇到,就好像他尼古莱·果戈理反而要输掉什么似的,他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全俄罗斯知名向导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别人面前体贴入微,偶尔也会心狠手辣,到他这里却变成如此普通的、甚至有些斤斤计较的可恶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