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您应当好好解释一下。”
他的笑容是如此轻巧而不真实。仿佛他生来就将所有的情绪都堆在心里,而浮上面孔的则是完全另一件事。失去了右眼的果戈理就像童话中的快乐王子,原本果戈理并不是这样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能听到对方内心的跳动声。
果戈理应该更真诚地面对他,他总是活泼得像个兔子,而又是个比他年长几岁的爱哭鬼……
尼古莱·果戈理站在他的面前,既然被发现了,也就不再逃避陀思妥耶夫斯基追寻的视线。
他继续擦起桌子,又将桌上脏掉的花布叠起来、丢进水池里去。陀思妥耶夫斯基原本就是高级向导,在普通的通感之上,读心对他来说是简单至极的事情。果戈理没有说话,他挂着笑,等待着对方潜入自己的思维摸索前后之间的联系。
陀思妥耶夫斯基窥探着,他的确如果戈理所默许地那样把人读了一个通透。随后,高级向导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即使一个人把另一个人读得通透,这仍旧无法将他心底的疼痛感舒缓下去。
“为什么……”
良久,他轻轻地问出声。“为什么您在第一时间不是选择和我一起承担,而要选择欺骗我?”
“您在说什么呢,我没有欺骗您。”
果戈理笑着回应他。
他正在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煎一枚鸡蛋,排风扇将他的声音笼在不真实的、遥远的回音里面,不过陀思妥耶夫斯基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共享着同一个精神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果戈理不再是那个孤坐在冰原的大男孩。他望着陀思妥耶夫斯基也看不到的远方,那地方白茫茫一片。
“我只是想要吻您,于是我就吻了……我见到您苏醒过来,特别开心。通感确实得到了加强,不过您瞧,它也没有您想的那么强不是吗?如果您不愿意和我产生通感,您可以收回去嘛。这是作为向导的特权,哨兵可无法做到这一点——”
“尼古莱,”您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陀思妥耶夫斯基隐忍着他的愤怒,他越是愤怒,他的面色越平和。“我现在听得到您内心的声音。您的内心正在说‘不用再让他担心了,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您要自大到什么时候?我不用听,也猜得出来,您一直将我看作一个象征,一个您脑子里幻想出来的人,我原本不觉得这需要指摘,尼古莱·果戈理,前提是您得……”
陀思妥耶夫斯基停下来,他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