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此时讲讲那场偷窃的细节,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横滨共事的时候,和他们一起杀了几个目击现场的平民和小孩。
或者,他再实际的一点:如果他现在就直接告诉对方,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才临时把果戈理调出来的。他就是利用他——
这个人还会像刚才那样做出让人扫兴的惊讶脸么?
还是会稍微有趣一点,露出截然不同的愤怒的神色呢?
人和人之间的信赖如此脆弱,把时机处理妥当的话,关联一眨眼就会断了。
涩泽弹了弹杯垫,但他并没有沿着自己的兴致,去多说什么。
在等待果戈理消化信息的停顿里,他只是随手撕开手中的纸片。如果他现在像破坏这张纸片一样,压断哨兵和高级向导之间的某种信任,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后知道了,不仅要故意耽误他原初的计划,或许还会返找起他的麻烦。
算了……
他换了旁边一枚完整的杯垫重新折弄起来。得不偿失。
当果戈理眼中的等待总算多过惊讶,他才继续说下去。
“就像普通人登记的指纹或相貌照片,能够证明一段时间他的合法身份。每位具有特殊能力的士兵,都需要在入伍之前留一点血样在塔内储存。这一点您知道吧——”
“退役后予以正当销毁的那种东西吧,每个国家在细节处理上有些许不同,本质上一样。我听他们说过,就是留个底嘛。”
涩泽瞧了他一眼。
“——这么说,你自己果然没有在俄罗斯塔留下过身份证明?”
“我没有啊!我的体质您刚才也瞧见了,没人能近身。”果戈理大咧咧地,“又不能直接给我遣返回老家去,所有特殊能力群体都要隔离嘛!这是国际法。上头没少为我这事儿犯愁。”
“我知道,因为费奥多尔都和我说了。”
果戈理刚有点变晴的表情又沉下去。
涩泽瞧着他这点较真的气度,他拖起下巴,此人倒是比陀思妥耶夫斯基好把控得多。他将桌面上的杯垫连同刚折断的两片摆放在一起,瘦削的指尖依次点着那三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