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旋涡忽地抬起头来,烛火下两道眼光锐利如刀,猛在他脸上打了一转,毫不客气地道:“从方才见他受伤开始,你的脸色,就跟死了人一样!”
……这!
两个少年大眼瞪小眼,硬梆梆都僵在了当场,却是谁也不肯先低这个头,承认自己原来心软。
默然冷了半日,月漩涡猛把手中药瓶望冷醉这边一推,道:“去不去随便!”竟转身就走。
冷醉心头猛地一阵狂跳,惊怒交迸,一把抓起药瓶便想掷出,却听得月漩涡的声音远远地低哑道:“或者,你就算为了莫让仇人死到别人手里罢!”
刹那间,那只握着药瓶的手硬生生凝在了半空,火光下人影呆然木立,一动不动,竟如已给那句话钉在了地下。
良久良久,案上蜡烛渐已烧到了尽头,烛花爆裂,拨地一声轻响,在冷醉耳中却似打了个炸雷,猛地全身一颤,惊觉过来。
“莫让仇人死到别人手里……”
“死到别人手里……”
死……?
冷醉胸口忽只如着了一把火,只烧得心头狂跳、坐立难安。突然室中光芒一阵猛跳,先是一亮,继而一暗,烛火已静悄悄被刮得灭了,人却狂风般卷出室门,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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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中剑虽明知自己落入他手,今日必无善罢;但休说是想,便做梦也梦不到有此一变。只听耳中一声低喃,只觉腕上一片湿热,刹那间全身激颤,猛然别过了头去,胸腹间抑制不住地翻江倒海,险些儿连胆汁也呕将出来了。
冷霜城却似全无所觉,双唇碾压吸吮,在他腕上纠缠半日,又伸舌尖轻轻舔舐,自那条伤痕一路滑上掌心、指尖、手背,竟是每一寸肌肤都已舔吻殆尽。忽又将这只手合在自己掌心,张口含着了他手指,指尖而至指根,在唇齿间辗转啮咬不停。那面上神情竟是专注无比,不慌不忙、不疾不徐,每一根手指都含了个遍;直如恨不得将这只手整个吞下腹去,与自身合而为一了才肯罢休。
箫中剑紧闭双眼,只觉手上湿、热、痒、痛阵阵传来,便如身在噩梦之中,眼睁睁瞧着蛇虫鼠蚁在身上蠕动爬行,明知幻境,便是坠在这似刀似火,无止无休的熬煎里,再也醒不过来。
月光如水,静静照着这沉默无声的一幕,将两条身影长长地投在了地上。
亦不知许久,冷霜城终于抬起头,瞧着怀中人闭目咬唇,一声不出,竟如只当那一只手不是他自己的,不由一阵低沉而笑,直笑得双肩颤动。忽抬起手来,粗糙手指缓缓按上了箫中剑的眉心,轻轻捻揉,果觉指下身躯又是猛地一颤;冷霜城眼中鬼火般厉芒突然四面八方迸射开来,仰头望月,放声大笑。
那手指一路滑落,划过苍白如纸的前额、鼻梁、嘴唇、下颌、颈子、锁骨,直到胸膛,指上心口,狂笑道:“说什么天道,什么是天意!哪一个便定了规矩有缘人方能得之!天,哈哈哈,甚么天!今夜吾便取之,天莫能阻!”语声嘶厉,怨障重重,尽是“求不得”三字之恨,猛一把掐住了箫中剑颈项,砰地一声,将人重重地推靠在了山石之上,只听那失色唇瓣间终于逸出了一声忍不住的闷哼,笑声不绝中,伸手就去解他胸口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