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醉剧痛之下,神智尽复,却见对面箫中剑扬眉厉声道:“冷醉!心不正,剑则斜,你都忘记了么!”
刹那间冷醉心头剧震,随之便怒火狂燃,竟猛地向后跃出,将天之焱自伤口生生拔了出来,也不顾点点鲜血洒得满地,戟指叱道:“住口!亏你还有脸面提前辈的言语?我堂堂男儿,受不得你这等侮辱!”
冷月光下,两张同样惨白的脸庞相对凝望,直不知受伤的到底是哪一个。
片刻,冷醉咬牙抬手点了肩上穴道,暂止流血,一面向箫中剑喝道:“我已输了,无话可说。你要如何处置,随你的便!”
箫中剑身子一晃,天之焱反手支地,低声道:“冷醉,我……”
冷醉冷哼道:“男子汉大丈夫,少要婆婆妈妈。今日若输的是你,你以为我会手下留情么?”
箫中剑仰头望着天边那一弯月儿,只觉今夜月光为何恁地刺眼,缓缓闭上了双目,半晌,方声音低哑道:“你走!离开傲峰,不要再回来!”
冷醉眼瞪瞪看着他也是半晌,猛一顿足,弯身拾起了地下单刀,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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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城一试再试,终不能近天之滟,厉啸一声,猝然停步。斜眼瞧着宵,心底却知自己当真动手也无必胜之算,若拖到箫中剑归来,那时节便是腹背受敌,不可迟延。此人心思转得极快,立时已打定了主意,向宵冷笑道:“好个忠心。你我既是敌人,你怎不出手?”
宵摇头道:“你是箫中剑之敌。他不愿动,我为何要出手?”
这话说来平静,冷霜城却听得一凛,不由暗恨在心,阴沉沉地道:“真是犬随主吠!”转身便走。走出数步,忽地反手一扬,一件物什直飞而来,叫道:“如此,这东西让你交给箫中剑吧!哈哈!”冷笑连连,快步下峰去了。
宵似是并未听出他言中侮辱之意,只抬手将那物稳稳截住,却是一封书信,便放于怀内,人仍是笔直静立在天之滟之旁。
静寂多时,只闻踏雪之声。宵抬眼看去,果见箫中剑垂首缓步而上,只是步伐虚飘,竟浑如不会武功的人相似,待终于近前,倚着剑碑便缓缓坐倒了下去,凝目雪地,一言不发。
宵静望他片刻,低声道:“箫中剑,你受伤了?”
箫中剑慢慢摇了摇头。宵又道:“冷醉呢?”只听箫中剑极低极涩地道:“我……我要他离开傲峰,或者……能脱离冷霜城的掌控……”
宵便不再问,伸手轻轻扶住了箫中剑的肩头。
箫中剑只道他意欲安慰,涩然一笑,正想说话,忽觉一股内力清凉凉自肩上直注入体,一惊抬头,正对上一双清冷冷低垂眼眸,只是关切。却是宵见他脸色有异,口中不言,手中却助。直到觉箫中剑体内气息渐平,当无大碍,这才松开了手,取出那封书信递了过去,道:“冷霜城,要我交给你。”
箫中剑一凛,接来只一拆看时,刹那间又一次脸色大变,握着信的手竟几不可见微微颤抖。却听宵道:“你,怎么了?”箫中剑默然不语,便将书信递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