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半边山环,风势为山形所遮,已自小了几分,雪片纷飞中有三条身影站在当地,想来便是适才说话之人,劲装悬刀,果是中原江湖人结束,只是头上都以白布蒙面,单露出两只眼睛,一眼望去煞是诡异。
再定睛看时,那三人身前地下还倒卧着一人,衣发皆半被雪埋,想是受伤昏迷,也看不清身形面目。却瞧那三人互相点了点头,手按刀柄,俨然便要动手;冷醉眉心一皱,踏上两步扬声道:“三位请了!”
那三人同样不料在这大雪山中会有人到来,都吃了一惊,迅即转身,遮面布孔中三双眼睛精光灼灼,一齐盯向冷醉;有一人冷冷应道:“朋友,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冷醉微笑道:“在下不过一介过路客,只是瞧见这风大雪大、正适合拥炉喝上三杯的好天气,三位不去自寻些快活,却跑到这里气势汹汹想要杀人,可不嫌太煞风景了么?”
这话一说,有两人手按兵刃当场便要发作;方才与他对答的蒙面人却较为持重,眼角掠处,见到冷醉身后的足印,登时目光一冷——此地积雪深厚,人行其上多半都要陷步雪中,然这少年身后迤逦而来,只有两道清晰的拖车轮痕,人的足印既轻且淡,风雪一刮已将近掩没。虽说车重人轻,但雪上留痕若此,这少年的功夫只怕不可小觑。当下向同伴使个眼色,示意先勿轻动,沉声道:“朋友,既知要自寻快活,便莫来多管闲事,世上可没有后悔的快活!”
冷醉挑眉笑道:“后悔后悔,自然要做过之后才知道,若是不做,何来悔意?仁兄说是么?”
那蒙面人暗自恼怒,却也有几分疑惑,出言试道:“哼,强要出头,难道你认得此人?”
冷醉笑道:“不认识。”
“然则……你可是从前见过他?”
“没见过。”
“那你知道他是何人?”
“不知道。”
那蒙面人只觉额际青筋暴跳,险险就要发作,然到底是老江湖,深知正所谓人在江湖飘岂能不挨刀处事和为贵待人忍为高,还是耐着性子道:“少年,既如此,你定要插手是作甚?”
冷醉哈哈一笑,提起酒壶来喝了一口,双足不丁不八在雪中站定,这才音正腔圆、铿锵有力地吐出三个字来道:“我高兴!”
话未落音,当当两声响,一名蒙面人腰间双刀齐出,快如飘风般欺近,十字双锋向冷醉当头直噼。
这两刀来得极勐,眨眼间距冷醉衣襟已不足尺,却见那少年左足为轴,倏然转了半个圈子,似乎整个人都随着刀势给带了起来,便在一转之间,青光乍现,掌中已握了一柄长剑,势如沾地飞絮,顺着对方刀锋便直掠下去。
那蒙面人双刀落空,身形欺近,正被对方踏进空门,眼见剑刃急掠,自己若不松手撤刀便是断指之灾,勐吃了一惊,左手刀不及收回,右手一抖,便反砍冷醉肩头,以解己围。哪料冷醉看也不看,长剑仍是直削而下,那蒙面人心惊道:“这小子难道想拼命不成?”然便在这一瞬之际,冷醉手腕一沉,长剑倏地自横转直,剑尖由下至上,疾挑小腹!
那蒙面人此时落刀纵能伤了对方,自己小腹中剑,却有性命之忧,不及思量,急运全身劲力腾身后跃,饶是他退得快,嗤啦一声,身上皮袍已被划了尺来长一道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