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有劳好友解释了。」
枫岫左右看了看床,「这张床不大,你吾两人虽不是无法共卧其上,但是必然有些局促,若稍有不慎,必定得易地而寝。吾若先就寝,自然是睡在床的内侧,但是好友是主人,若是枫岫夜半不慎将你挤下床去,未免失礼。」
拂樱脸色略显阴沉,想来是枫岫的顾虑也并非不曾想过,但是却只沉默了片刻,便开口道∶「好友是客,吾身为主人更不能让你有半夜摔下床的危险,更何况你身有恙,你的好意拂樱心领了,还是请好友移至床的内侧就寝吧。」
既然拂樱都这麽说了,枫岫也没有异议,移至床的内侧,闭上眼躺了片刻,耳畔一阵衣袍摩挲的轻响,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想是拂樱已在床的外侧躺下了。
两个人皆不想接触到对方,一个紧贴著墙,一个贴紧床沿,各自拥著一方薄被背向而眠。在床上躺了半天,虽然心里知道拂樱就算视他为敌也不会在此时下手,更且拂樱的性子也颇为傲气,不是喜爱偷袭暗算的人,大可以放心的睡,但是枫岫却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心里一旦有了提防之意,即使理智上判断不会有危险,却还是无法彻底放松精神。
练气修道多年,就算一夜不睡,对枫岫而言也毫无影响,但是明明可以回家好好睡,却硬是来跟别人挤一张小床还无言睁眼到天亮这种事,枫岫如何也是不会做的。
在床上躺了许久,身畔始终毫无声响,料想拂樱应与他一般,也是无法在他人身畔放心入睡,枫岫略思忖了下,决定开口。
「好友,睡了吗?」
拂樱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略挪了下身子,显然是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觉得不适了。
笃定心中的猜想,心知拂樱根本没有入睡,枫岫好整以暇的继续说∶「没有答话,是未醒,还是不想说?」
装睡得非常努力的人终於放弃的开口∶「有人自己睡不著还坏心肠的硬要拖别人下水,扰人清梦,你说能睡吗?」
「好友这麽说是误会吾的用心了。吾只是因为难得夜宿在此,与好友共榻而眠,难抑心中兴奋之情,想与好友促膝长谈,想不到被好友误解至此。罢了,吾还是另寻它处就寝,省得在此碍眼。」语罢作势要起身,拂樱立刻一掌按住枫岫的肩头将他按回枕上。
微眯的美眸眼神清亮,完全不见半点睡意,「三更半夜,你想去找谁荐枕席?」
「自然是另一位乐意收留吾,陪吾促膝长谈之人。」
拂樱听得几乎没有当场磨起牙来,阴恻恻的低道∶「那不用另找它处了。借住他人之处,就安安份份老老实实的待著,才是做客之道。」
枫岫听得暗感好笑,「原来如此,枫岫受教了。那就劳烦好友一尽地主之谊,陪吾促膝夜谈了。」
拂樱翻过身,忍著恼意,直盯著枫岫的脸,「有话就直说吧。」
两个人虽然偶尔因为拂樱太过夸张的动作而有较为靠近的时候,但是这麽近的盯著对方瞧倒是头一遭。平日因为不喜欢拂樱的眼神,即使知道拂樱生得好看,也不曾仔细盯著拂樱看过,两人眼下距离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得到,一向盘桓在心底的排斥被眼前难得的情境暂时冲淡了,枫岫盯著拂樱的脸看了片刻,才微勾唇角,「方才想说的话耽搁了,一时想不起,现在倒是暂时失了话兴。」
眼前的美眸先是微眯了起来,而後瞬间瞠大,眸底隐隐可见火光窜动,虽然旋即隐去,但是枫岫仍是清楚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