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却在告别的当下,一抽离两人刻意营造的情境後,立刻忘了相处时的错觉。
他和拂樱之间的戏,有时是一个月演个两三次,或是数个月演个一两次,在戏外的时间太长,足够冷却思绪,但是女孩与拂樱却不同,朝夕相处,没有一刻脱离角色。
一个人若是日也演,夜也演,无时无刻都在演一个角色,不管他的真性情为何,那个角色其实已取代他的真实人生而存在。
或许拂樱最终有假戏真做的一天。
看了眼努力哄著拿他的手指当萝卜啃的女孩的拂樱,枫岫忍不住在心底低低一笑。
可能吗?
他想他会期待的。
(中)
走到亭外,枫岫却没有立刻走进亭中,就站在拂樱的背後,打量著拂樱正拿在手上忙碌的物品。
淡粉色的丝绸,用两个上下交叠的竹架套住绷紧,上面隐约可见淡淡的墨线,勾勒出样式颇为繁复的花纹。
心知枫岫就站在自己的背後,不过拂樱也完全不以为意,依旧将全部的精神都放在手上的布,一针一线专心的缝著。
虽然心里有了揣想,不过枫岫还是决定听本人亲口证实,「好友这是┅为谁作衣裳?」
拂樱虽然平常无事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应该不至於懒到连到布店去裁制衣衫都不想。
「小免。」简短有力的回答,令枫岫险些喷笑。
「这种事需要劳烦好友亲自动手?」
似乎是对於一直得分神回话觉得有些麻烦了,拂樱拨了拨丝绸上的彩线,理了下纹路,顺手将针埋进线中,「小免是吾的宝贝,所以只要是能做的,吾都亲力亲为。」语气中似乎颇有几分得意。
枫岫以扇半遮俊容,掩饰已克制不住的笑,「如此真是辛苦好友了。」
「闲来无事,只是举手而为的消遣而已,何来辛苦之说。」拂樱坐直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推至对面,而後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捧起茶杯轻啜了口,「难得见你主动来找吾,想来不是好事。有什麽话就直说,想喝茶自己动手,反正你也不是陌生客,就不需要吾招待了。」
走进亭中,在拂樱的对面坐下,枫岫没有端起茶,倒是先拿起了拂樱随手搁在一旁,尚未完成的针黹,细细打量了起来。
丝绸韧性虽强,但是却也容易受损伤,因为不容易断裂,一旦不慎挑起了线端,便是整件织物尽毁,拂樱在裁切之处的布缘以银绣线缝缀做为加强,针针密密相连,看得出来费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