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吟咏声还在继续。
年迈的祭司每念完一段冗长的祝祷文,都会以手抚胸,发出如气箱鼓动似的剧烈喘息。
同时,也会以祭杖,结束一对躯体的痛苦挣扎。
直到念满了十二段祭祷文,她才抛下祭杖,用双手伸向苍天,发出一声沉自灵魂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天魔请眷顾您的子民,为他们带来必胜的信念吧!”
她颤颤悠悠地跪伏着亲吻脚下的雪地:“我以敌人的热血,温暖脚下这片雪原;我以敌人的皮肤,呼唤温暖的山风……我以战场上的一切逝去的生命,献给我们最伟大的神!”
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祭司纯白的头发,吹过她层叠成褶的皮肤,吹响起祭服上成串的铜铃。
如同响应她的祈愿般,在她亲吻过的土地上,挣扎着顶出了一抹嫩绿。
随后,山风鼓荡,冰河消融,雪原回春。
温暖的微风拂遍了每一位子民的脸。
耄耋老妇激动至热泪盈眶:“三十年了!我终于再次聆听到了您的声音!”
她站起来身来,面对着魔神的子民,坚定的双眼中,宛如溢出了神光,高声颁布着神谕:“荣光加身,所向披靡!”
魔众们排着队,依次上前,接受着祭司的加持。
“哎,到底有没有那么神?怎么跟闹着玩似的?”阿米朵逗弄着指尖的精神抖擞的红色小蛇,笑着问索图亚。
十四岁的驱兽少年,交错着蹭着赤足上融雪的污泥:“这个嘛……至少我的脚没有以前那么冷了。”
说话间,风烛残年的老祭司已经笑眯眯地走到了这些晚辈们的身前。
她抚着渠从归的发顶,叮嘱他要注意保护右臂;抚着花谢秋的发顶,嘱咐他要珍惜身边的人;抚着索图亚的发顶,夸赞他的白狼“浔图”真是只忠心护主的好狼……
直到走到了白元奉的面前,她纵横交错的如同风干橘皮似的青白脸上,突然泪水泗流。
“可怜的孩子。你内心盛满了多少的绝望、无奈与痛苦。”老祭司哀叹着,用颤抖的干枯手指,沾着那滴依旧温热的鲜血,点上了白元奉的眉间,“以天魔之心护持你,愿你永守本意,不忘初心。”
直到她点完了那滴鲜红的热血,整个人突然如抽干全部精气神般,迅速地萎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