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奉又拿起了第二封信,是毕先的张牙舞爪,潦草得如同本人一样的字体。
信上详细地分享了自己得知要当父亲的激动心情,当然,还有一些对婚后受到单方面的压迫,炫耀似的抱怨。
欣喜若狂的喜悦气氛,透过信纸,扑面而来。
白元奉看得好笑,心底隐隐有几分羡慕。
“毕先也希望,您有时间时,能到他那里去做客。”周钰恒适时地插上了一句。
白元奉也只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放下信纸,交代侍从取来一只小匣,连同家书一起,分别封好外封,转交给周钰恒:“你有时间,代我一并去看看吧。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速去速回。”
周钰恒从侍从手中接过书信,放入怀中,将小匣单独挑出,放在了手边。
事情都交代完了,他却并不起身告退。他等到白元奉主动抬起头来看他时,这才又说:“我想等青龙办完事回来,再带他一起走。”
白元奉的脸色,一瞬间便阴沉了下去。
他忍了又忍,见周钰恒并没有打算主动开口解释,于是不悦地问道:“怎么?你们也准备接受‘百毒蚀心’,宁愿躺着也要离开魔教?”
他的话音里虽然满是讥讽和嘲弄,但是周钰恒仍从中听出了愤怒与哀伤。
周钰恒一时不忍,忙开口解释道:“我只是想带他回去,……见见老教主,和家里人。”
白元奉听完这话,脸上才开始由阴转晴:“是该回去了。你也很久没有回去了。”
他伸手反复抚摸着家信,露出了个有些怀念的笑容。
也只转眼间,他忙收起了这丝软弱,沉下声音叮嘱周钰恒道:“到了父亲的坟前,替我也多烧一些纸钱。”
“我知道的。”周钰恒低低的应着,“酒也会准备老教主生前最爱的竹叶青。”
两人半天相对无言,书房内,空无一人般的寂静。
正当白元奉打算开口逐客的时候,周钰恒却打破了宁静,突然开口道:“您这样,真的觉得好么?
您要知道,老教主并不希望您像现在这样……整日忧心操劳,闷闷不乐。
血盟教现在共经营酒楼八十七处,赌楼二百四十三座,花楼一百零五家……手工作坊、布坊、染坊等不计其数,都是老教主留下来的。足以安置血盟教从上到下的人——包括世代在教内,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