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陈欺霜捂着疼痛的额头,傻傻地笑着:“对了,我刚才偷偷地给你买了礼物。虽然不及你的好,但是希望你不要嫌弃。”
他说着像献宝似的,将怀里捂得温热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支古朴拔俗的精美木簪。
发簪在他莹白的掌间泛着微微深紫黑的光,非金非玉,有淡雅的木材香气。整簪轻盈小巧,簪身光滑,簪头处雕了只写意的凤凰,作展翅冲天状。
——原来他刚才偷偷地甩开自己,就是为了折回去给自己买这个。
“这是青龙木,当铺的小哥说,是多少年传下来的宝贝,好像是前朝哪位大师的遗作。只这一件,普通市面上根本见不到。
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追着买家央求了好久,他才答应转卖给我。”
陈欺霜边解释了,边替弯腰低头的周钰恒拆掉白玉发冠,手指灵活地替他簪了木簪,并理好了头发。
周钰恒颇有些傻气地反复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好看。我很喜欢。”他笑着,温柔地看着陈欺霜,并因为陈欺霜的笑容而害羞地微侧过了头。
“那当然,你不看看,是谁挑的。”陈欺霜把玩着垂至胸前的银丝发带,抬头看到周钰恒正笑得开心,于是,忙又低下了头,“男款凤型的发簪,简直就像是为你而做的,用的还是青龙木,多难得。”
周钰恒只是看着他笑,并不说话。
陈欺霜顿时有些慌乱:“哎,你别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挺贵的,我可是用光了娶媳妇的本钱的!
……你还笑?我可告诉你,收了我的聘礼可就是我的人了。
……别笑了,别笑了……你再笑,我就当你答应了。”
透过眼前这少年纯净的目光,周钰恒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小的孩童,为了折一枝最美的桃花,摔得鼻青脸肿地站到自己面前,一边倔强地抹着鼻涕眼泪,一边笨拙地将花枝簪到了自己的发间,也是很得意地说:“喏,簪了我的花儿,就是我的人。以后我来保护你,谁要敢欺负你,我就揍他!”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站在这里,也守在这里,没有变。
周钰恒柔软的心尖上,就像刷了层蜜糖似的,甜甜的,又痒痒的。
“好啊!”他听见自己笑着回答,“簪了你的花,就是你的人了。”
“什么?!你说什么?”陈欺霜有些紧张地一把捏住了周钰恒的手腕。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摸着自己的鼻子,笑着说:“我开玩笑的,随口乱说,你不必放在心上。对内对外都说不过去,这于礼不合,你知道的,我也不是很喜欢……不是很喜欢……不那么喜欢你。何况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杀了那么多人……对不起啊,朱雀,我只拿你当兄弟的,我不想让你伤心的,对不起。我……我真是开玩笑的。”
陈欺霜磕磕巴巴地解释着,有些尴尬地反复抹掉鼻子上沁出的汗珠。
“不要紧。”周钰恒望着陈欺霜笑。眼内坠住了星辰,眼内湾住了流水,在这星辰与流水之间,唯剩了这独一无二的陈欺霜,“你知道我是认真的。我答应你。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不过,你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