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铮眸色深沉。重伤入骨,他本有意想瞒住流羽,安插在这院落周围的眼线却发现流羽送了一摞治疗外伤的方子进宫。喜出望外之余,牧铮也不禁纳罕流羽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莫不是那位近几日总出入此间的“梁上君子”所言?
“已经无事了。”牧铮握住他的手心,心间满是暖意。
然则流羽并不能全然放下心来,拉着他用力将他摁在榻上,转手便掀开了衣服的前襟:“给我摸一下。”
牧铮安静地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只是侧着头往上看,无声地打量流羽。这人还是喜着白衣,柔顺的长发总不愿规整地束起,三两缕青丝贴着额角滑落在颊侧,只衬的肤白如雪。此时却不知流羽在想些什么,落在他胸口绷带上的五指打了个哆嗦,缓缓收了回去。
不过被流羽扒光了这么一摸,牧铮却不免三心二意起来。一面心急如焚地想着何时才能与流羽表达心意,一面又在咬牙切齿地琢磨那个“梁上君子”究竟是谁?和流羽又是什么关系?
“牛儿!”
他正想的出神,却是无巧不成书,一声响亮的招呼从门外闯了进来,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灵羽大咧咧拎着一尾鱼,门也不敲一声就大步走了进来:“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他甫过雕花镂空门,就和牧铮充满敌意的眼神撞了个正着,脚步生生便凝住了。
“阿灵,来这么早?”流羽奇道,“走,我给你找把刀,先把鱼料理了。”
说罢,他便站起了身,却不料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牧铮拉着他,不让他随灵羽离开:“痛。”
“哪里痛?”
“腰痛,胸口痛,周身都痛。”牧铮顿了顿,“许是方才来时走的急了。”
流羽立刻坐回了榻上,与灵羽道:“刀就在厨房里,你自己去找吧。”
待目瞪口呆的灵羽独自飘了出去,牧铮方才肯放松流羽的手腕,压着心头的不快问道:“他是谁?”
流羽将锦被向上提了提,盖住他缠绕着绷带的胸口:“我表哥阿灵,从小和我一起长大。”
“阿灵?”牧铮低声重复,立刻边将这个名字和盂兰盆节的“阿灵”联系在了一起,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若不是因为这人的口音,呢(牛)了(留)不分,否则他和流羽之间定会少不少误会;再者,当年的盂兰胜会,流羽之所以对自己有意,便是将他当做了“阿灵”……
不拘小节的灵羽却权把四目相对时的敌意当成了错觉。他收拾好了鱼,便又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还一把抱起了瑟缩在门口的雪白小狼:“这是谁家的小狼崽,怎么被丢到了门口?”
被遗忘的小白狼在他手心里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不尽可怜。
流羽疑惑地看向他,牧铮只得道:“是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