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余笑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道:“我,我去洗澡。”
林佑指尖还拈着对方西装裤的小拉链,闻言惊讶抬眸,无所谓地耸耸肩,从他腿上翻进床铺,裹着薄被滚了两下,一条长腿不安分地垂在地上。
余笑澜的脸后知后觉地红起来,几乎不敢去看对方后腰凹下的弧度,他腾地站起身,险些在床脚绊了一跤,横冲直撞地跌进浴室。
双手撑在光洁的台面,蔫了的余小花很挫败地垂下脑袋——十年春|梦的另一位主演就在眼前,他却退缩了。
那首诗怎么说的,“近乡情更怯”?
十年来被记忆无限美化的存在,有朝一日突然空降,活生生,带着热气,简直令人害怕。
这个澡洗得尤其漫长且痛苦。
他一会儿想起记忆里高高在上的凉薄浪子,欲望勃发化身为狼;下一秒又想到一门之隔,躺在他床上的林佑本尊,以及那句漫不经心的“我欠你”,瞬间萎了。
一时冷热交替,酸爽无比。
“林佑,我……”天人交战后,余笑澜一脸悲壮地拉开那扇可怕的毛玻璃门。
然而,林佑没有叫他为难。
累极的老流氓仰面躺在靠窗的一侧,胡乱裹着被子,已经睡着了。
余笑澜见他睡得大大咧咧,嘴角甚至还沾了点可疑的哈喇子,不禁扑哧一笑。
他把手指插进对方的黑发,感觉发根差不多干透,便放下吹风机,另抖开一条被子,在他身边躺下。
林佑模糊感觉到床垫凹下一块,半梦半醒之间扯着自己的领口,嘟哝道:“做吗?”
平日里灵活的手指,只解了两个扣子就无力地垂下去,他又睡着了。
余笑澜又气又好笑,轻声骂道:“做个p。”
空调微凉,他重新把对方的领扣系到脖子,然后搂住半个身体都落在被子外面的林佑,抖开自己那一条薄被,裹住两个人,低声道:“别闹了,睡吧。”
直到窝在暖融融的被窝里,余笑澜才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有些老了——林佑很瘦,肩胛骨如薄薄的蝶翼一样支楞着,全不如十年前那样的骨肉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