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我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阵子本大爷一直在伊吹山应付信徒的祭拜,怎么再来你这里,这山里的妖怪就都不认得本大爷了?”
原来如此。
我笑起来,在原本的世界中,挚友似乎是作为伊吹山神明之子承袭了神明的身份,受人景仰爱戴。不过他大约也是个一身孩子气又贪玩的神明,总愿意来我这里找乐子,和大江山的小妖怪们也都混得不错。
“你傻笑什么?说话。”
挚友不耐烦了,伸腿轻轻踢了我一脚。我顺手握住他的脚踝,决定还是不要把事实真相解释给他听。
“小妖怪们不懂事,开玩笑没个轻重,吾王别在意。”
“你这鬼王,连几个小妖怪都管教不好。”
在他的世界里,我是大江山的鬼王啊。
我笑着聆听神明的教诲,末了讨好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喝个痛快。
他答应了,就算身份再怎么变,他终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爱酒如命的酒吞童子。
推杯换盏间,我听他讲述着这段时间以来在伊吹山的所见所闻,和人们对于神明的崇拜和渴望。我偶尔应上几句,却不敢多说,害怕引起他的怀疑。后来挚友说累了,让我讲讲这阵子大江山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我便给他讲了很久很久以前,樱花妖和荧草那些小姑娘们在后山办春日祭的事。
挚友自鼻间发出一声轻笑,用染着困意的声音说:“她们还是喜欢干这些啊,怎么今天没见着她们几个?”
我让他枕着我的肩好睡得舒服些,然后抬头望着远方的云淡天长,低声告诉他,“她们啊,都是小姑娘的性情,指不定混迹到人间的哪个闹市上去玩了。”
我无法告诉挚友,那些小姑娘早就不在了。后山的樱花凋零,荧草腐败,小妖怪的生命相比起大妖,是脆弱而短暂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的小妖怪都不认得挚友,因为他们从不曾见过他。
“你要管好她们别闯祸,不然本大爷可是很难办的。”
挚友尽着神明的职责,凭借睡意席卷前的最后一丝清醒口齿含混地嘱咐我。
“好。”
月亮爬上来了,我感到肩上的重量在慢慢减轻。
时间到了。
我转身拥他入怀,给了他一个满含泪水,一点也不甜蜜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