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翔被肖时钦带回了家。一路上,孙翔扒着车窗玻璃看着车外迅速后退的高楼街景不禁啧啧感叹L区战后重建恢复的迅速。
肖时钦握着方向盘不时偏头看他一眼,跟着感慨道:“毕竟都过去十年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孙翔扭正身子坐好,低头扣着自己的指甲小声嘟囔,“我居然在研究所昏睡了十年。”
肖时钦心疼又无奈地看着他,腾出右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完全算不上柔软顺滑的触感,却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就连他会跟着自己抚摸节奏微微点头的小动作都没有改变。
“小事情。”孙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向他。
“怎么了?”肖时钦收回手继续开车。
“如果我一直都没有醒来,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我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
“你怎么那么肯定啊?”孙翔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弯月似的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愉悦和好奇。
“不然呢?”肖时钦略微顿了顿,“总得给自己一个坚持等下去的理由吧。”
孙翔眨眨眼,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又把脸转向了车窗,半天才喃喃道:“我是想啊,这十年对我来说就像睡了一觉那么简单,也无所谓长短,但你就不一样了。应该很孤单吧,一直都是一个人……哇!”
肖时钦也不知怎么走了下神,注意到前面变灯后赶忙一脚急刹踩到了底。两个人都被惯性带得狠狠向前晃了下又弹回靠背。
“靠!吓死我了!”
“抱歉。”肖时钦深深呼了口气,“等这件事,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这十年,我也不觉得很孤单。你别胡思乱想了。”
孙翔直觉肖时钦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转念一想,十年哪会像他说的那么轻巧随便等等就过去了,自己大概是戳中了他的痛点。孙翔抿着嘴不再说话,赶在信号灯变绿前倾过身子飞快地在肖时钦右颊落下一吻,继而又迅速缩回座位把脑袋歪向一边装睡。
幼稚。
肖时钦摸摸自己发烫的脸,又看看他红透的耳朵,笑着发动了车子。
说不孤单那都是假话、笑话。
有什么比永无止境的等待更可怕的事吗?
是希望的落空吗?是极致开怀后的失落吗?是明明心悦之人就在眼前却仿佛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