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已经得到了,那就尽一切可能的毁去吧...
当我们之间的信任片片崩裂时,你和她之间的信任,又怎么可以一直完好无缺呢?
他轻轻咬住了下唇,浅淡的笑了笑,随后坦然对上了殢无伤的视线。落日的余晖在他长河般的眼眸中,渐渐碎裂开来,一时惊起涟漪无数。
殢无伤回过头去,猛然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谁泄愤似的撕扯着手中的衣料,全然不管耳边传来的,越来越激烈的啜泣。
哭?哭能有什么用呢?他看着那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人,心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口的痛快。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常闻新人笑,哪知旧人哭?多少次他裹着单薄的衾衣,站在竹影斑驳的半掩窗下,默默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
想起谁红裳蹁跹,云鬓花颜;一颗心就像琴瑟空鸣,起落之间,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调子(情绪),压抑时琴声铮铮,放任时瑟音寥寥,曲音未绝,心却已倦。
那个时候,他只能对自己说:笑?趁你(指封光)现在还能笑,多笑笑吧,免得将来哭都没眼泪。
你哭了?那么现在该轮到我笑了。
他冷冷的笑着,并不做声,很快她的身上便只剩下,最后一件里衣。透明的泪水从眼角不断溢出,她迷蒙的睁着眼,抖索着身子靠在殢无伤怀里。
殢无伤停了手,抓住衣襟揉了又揉,扯了又扯,再多的怒气和不甘尽数化为了一阵裂帛之声。
在那刺耳的声响中,她闭了眼,任由殢无伤扯去了她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我说过了,总有一天你会变得和我一样...
就像我的名字那样,哈——无衣,无衣...
如果没有所爱的人欣赏,穿尽天下华服又有何妨?在爱人的面前,我从来都是衣不蔽体的。
而现在,你终于和我一样了。
他凉薄的视线在她的身上肆意游移,带着一种剜骨噬血般的刻毒。她不安的缩成了一团,泪如雨下。
哭?你不是挺能笑的么?怎么现在不笑了?你笑啊?你笑啊!
他心中爽快非常,面上却故作沉郁道:“妹妹,别哭了,为了府中众人安全,吾也是无法。咳咳...若是弄错了,事后吾再给你赔个不是。再说你的身子早给无伤看过了,让他再检查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咳咳...你这样哭哭啼啼,遮遮掩掩,倒叫人好生诧异了。”
她默默流着眼泪,并不答言。头顶的牡丹花冠早已散落,身上又被绡带勒出了红印,看上去确是凄惨非常。
完全不像是一支魔被发现时应有的态度,无衣心中疑惑,便回过头去看了芳枝一眼。
“夫人,您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了,让将军仔细验下身,就水落石出了。”
“你为何要这样对侬,为何要这样对侬,你说过的话,为何都不作数了?”(这句是对封光说的)
殢无伤沉默的将凄婉的女人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挑开绡带细细查看,光是在一旁看着,就叫他嫉妒的发狂。好在谁不断流下的泪水,稍稍浇灭了一点他内心的妒火。
“这——是什么?”殢无伤倏地拔出了剑,剑尖直指着她泪意涟涟的眉眼。
无衣凑近了一看,散乱的红发下方,虚掩着一块铜钱大小的疤印,那疤印正随着胸口的起伏,缓缓颤动着。他心惊肉跳,不敢再细看,就闪到了殢无伤身后。
“什么是什么?”她似乎有些茫然,片刻后才领悟过来道:“无伤,你指的是侬胸口处的疤印吗?这是吾们第一次相遇时,侬为你挡箭留下的,你都忘了么?你怎么可以忘了?”(其实不是挡箭,是瑶映剑留下的,详见23,后来反复换心脏,封光就没修复。)
殢无伤似是想起了什么,谁疏冷的视线凝视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深切的无奈道:“你满意了?”
“嗯——满意了。”惊觉声音是从后方传来,无衣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大力甩飞了出去。
落地时哽住了心脉,胸口喘不上气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前模糊一片。
意识迷蒙间,有人将他翻转过来,急切唤道:“无衣,你怎么了?你回答吾,回答吾...”
“芳枝,你做什么?”
“人家要做什么?呵呵呵——人家要报仇,要你两个夫人的命,你给不给嘛?”
“无伤,你先给侬解开,给侬解开...”随后是墨剑尖锐的鸣叫,女人惊惶的哭喊。
视线清明之际,他刚好看到芳枝站了起来,身上的绳索早已条条崩裂。她将两只手掌垫在脑后,正用力撕扯着什么。
粘稠的血珠不断从她的身上滚落,在她脚下汇成黏黏答答的一团。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继续拉扯着,很快就将扯开的人皮剥到了脸颊旁。
从侧面立刻冒出了无数条深红色的发丝,那发丝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气中轻轻舞动着。她轻蔑的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诡异一笑道:“这下可舒服多了,真是...”(后面为了区别,封光是它,风光是她...)
忽闻一声锋锐鸣响,剑气破开沉滞空气,瞬时已击向魔物胸口。它冷哼一声,足尖轻踮,身形微移,那来势迅疾的一剑便落了空。
“怎么,你们人类不是最讲礼仪的么?都不等人家准备好,就开打了?”说完猛然发力,无数条血线从它的人皮上涌出,化成了湿粘的触须将众人死死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