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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最贤明,二夫人最纯善,三夫人最冶艳,最讨将军的欢喜。他听见了,也很是欢喜;他是个男人,难道还能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吗?纵然是要哭,又该哭给谁看呢?

那一点点倦意从他的眼角散出,又悄悄融进了这阴郁绵长的秋日里去。他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往春珊院行去,内心又凭添了许多无妄的哀愁。

他进去刚坐下没多久,瑾言也跟进了在一旁伺候着;他心下雪亮,知晓这是殢无伤走之前的交待,便不置可否,只清雅一笑道:“二夫人,近日里天气转凉了,吾想着府中还有些御赐的素芸缎,这料子轻薄温暖,最适合做贴身衣物。吾叫了个相熟的裁缝,明日里来给吾量身裁衣;若是二夫人也要,吾就给二夫人备下了,明日里叫芳枝和裁缝过来一趟,如何?”

二夫人却不答言,眼神里只有荒凉得心碎的空茫;那目光落不到实处,便在那萧瑟的秋风中渐渐消亡了。

瑾言似是看不下去,忙妥善的回了,临了轻笑一声,又假装不好意思的问道:“大夫人有这份心自是好的,就不知裁缝是男是女,若是男子,怕是多所不便呢——”

“自是女儿家。”无衣似笑非笑的答了一句,又随便坐了一会,便带着芳枝起身告辞了。

哪知还未走进夏珖院,就听见游廊里传来阵阵求饶声:“饶了奴婢吧,夫人,奴婢是真不知晓啊——”

这又是怎么了?他心中烦闷,本有心等下再来,却不曾想已被封光看见了。

“哟,姐姐这是往哪去啊,是来找侬的吧。”

他只好回过身来见了礼,又朗声言道:“这原是吾来得不巧了,妹妹既有事,吾看吾还是等下再来比较妥当。”

“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既来之,则...则...则安之;有什么话,姐姐说便是,侬自当洗耳...耳...耳恭听。”说完,又朝那底下跪着的侍女一瞪眼道:“今儿算你运气好,侬不与你计较,你去罢,别来碍侬的眼。”

“谢三夫人,谢三夫人。”那婢子连忙磕了三个响头,就爬起来冒冒失失的跑了。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无衣强忍住笑意,又将在二夫人那里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封光听完,却是娇笑一声道:“姐姐的心意侬心领了,不过这做衣裳,侬倒是不必了;有道是人不如新,衣不如旧;侬觉得这话确有些道理,姐姐说是与不是啊——”

哈——这摆明了是在挑衅他,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他眼波流转,故作不知地说道:“妹妹说的很是了,吾身子不好,府中事务还得仰仗妹妹操持;妹妹聪明能干,倒省了吾不少心去。这做衣服嘛,算是吾的一番心意。料子是先皇御赐的,外头可没这样的好货色。另外,吾和二夫人都做了新衣裳,若是不给妹妹做,倒显得吾小家子气了,倘若将军知道了,指不定还怎么说吾呢。”

他笑着瞟了一眼封光,又和颜悦色的说道:“虽说是人不如新,衣不如旧。可是新人嘛,总是要变旧人;新衣嘛,总是要变旧衣。所以吾觉着,甭管它新与旧,习惯就好了。”

“呵呵呵——姐姐说得也有道理,既如此,侬便也做一件罢,免得姐姐在殢无伤面前难做。”

“妹妹如此识大体,实乃吾等之福,对了——”他话锋一转,又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不知刚刚那个丫鬟,何事冲撞了妹妹,惹得妹妹大发脾气啊——照吾说,身体是自给儿的,气坏了也没旁人能给你赔去呵。”

封光将素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极其缓慢地抚摸着,脸上带着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和荣耀。那样绚烂的光芒令他的双眼发涩,他只好按住了衣襟微微低下头去。

“说起来也是那贱婢太不晓事了,居然将麝香混在侬平日点的香料里了,若不是玉痕仔细,闻出了不对,只怕这次侬这肚子就保不住了。也不知是何人心肠如此歹毒,暗害于侬;好在侬吉人自有天...天...天相,一般般的人还害不到侬。”

无衣还未答言,芳枝却是气不过地上前说道:“三夫人,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讲这些没影的事,您难道不怕别人笑话吗?”

这——无衣有些恼恨芳枝的莽撞,只得出来打圆场:“妹妹别往心里去,吾这个丫鬟一向是口无遮拦的,最喜欢乱讲话。”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又按住了芳枝道:“吾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什么叫没影的事,三夫人怀疑是有心人做的,也是该的。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给三夫人陪不是。”

“罢了,侬很喜欢她这种心直口快的性子,侬也是这般性子,所以侬就不与她计较了;至于侬说的心肠毒辣之人,自然也不是指姐姐,侬与姐姐一见如故,素来亲厚,这个府里谁不知晓呢?”

封光这是突然转了性子了?虽不知封光如此说的目的。无衣却不愿撕破脸皮,忙顺驴下坡的说道:“妹妹知晓就好,莫被有心人利用;时辰不早,吾也有些累了,先告退了,妹妹好生修养,过阵子吾再来看你。”

“呵呵呵——姐姐慢走。”他走得极稳,手心却在不住的颤抖着,就连迟钝如芳枝,都发现了他的异样。

“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一时嘴碎,奴婢...”

“别说了,吾不想听,走吧。”

待得进了秋芜院,他才卸下了伪装的神情,一股脑儿的在软榻上躺下了。

芳枝大气也不敢出,半刻才扭捏说道:“夫人,药应是凉好了,奴婢去端来如何?”

“嗯——”无衣喝过了药,精神似是好了一点,才长舒一口气道:“你这孩子,平日里鲁莽倒也罢了,怎的今日还敢和三夫人杠上了;若是三夫人当时来劲儿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芳枝却是微红了眼,状似激动的说道:“三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府里人都知道夫人有心疾,前阵子点的就是麝香;她这么说,不是明显把矛头指向夫人吗?夫人可以忍,奴婢却是看不下去,后果什么的,奴婢想过了,最坏不过是个死,也好下去给云娇做个伴。”

无衣听闻,却是冷笑着道:“这么说原是吾想得不周全了?吾说过多少次,云娇已死,你也该留着自己的命,才能看得到三夫人的业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这样帮吾强出头,却是让府中人认为,吾与三夫人之间生了嫌隙。日后她若真有什么事,自然都会算到吾的头上来。”

“夫人,奴婢...”他见芳枝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忙又缓和语气说道:“你想让三夫人赔命,吾却想让三夫人失宠,至于她失宠之后,能活多久?这个吾可管不了;吾不信将军能欢喜封光多久,他喜欢的一向是温柔娴静的女子,这只不过是一时兴致罢了。吾也是个男人,男人的爱,一向是此一时彼一时的,时间一长感觉就淡了;开始也许觉得刁蛮任性挺新鲜,日子长了,天天得哄着就会觉得很烦。”他神情疏淡,又微微一叹继续道:“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人,要是有一天落魄了,那可是比死了还难受;现下捧得越高,将来摔下来就会跌得越重。所以以后开口前先想想,别让吾难做,知道吗?”

“是,夫人,奴婢知道了。”

“既如此,你去帮吾把薄棠叫来,嗯——”

芳枝领了命便出去了,留下他一人在房内静静思索着。好在听闻封光有孕之后,他早就将常用的麝香换成了檀香;不但是自己换过了,还煞有介事的将总管叫来吩咐了一番。

若说府内真的还有麝香,只可能是以前用剩下的。他自给儿收的妥帖,断没有让旁人得去的道理;如此看来,竟是三夫人自导自演,妄图栽赃嫁祸于他,可惜戏演得不甚高明,明眼人一看便知。若不是芳枝搅了局,倒可以善加利用一番;嗯——罢了,时机已过,多想亦无益。

“夫人,人带到了。”

“嗯——薄侍卫请进,芳枝,你就在外面守着罢。”

“是,夫人。”薄棠极疏冷的走了进来,先打量了一下房里的摆设,才沉声说道:“师尹找吾前来,可是有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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