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说好看?而且还说了两次。
心里一丝温暖划过,毕竟这才是真正的他,柳步始不过是个假身份,要不是当初刚好柳家一名叫‘柳步始’的少年去世了,那么自己此刻指不定叫什么呢,很不想装成对方的性格,可为了红枫岛,几年也算熬过来了,却还是不习惯,像个傻子一样,真是可笑,真正的自己无法出去见人,反而总是以一些别人的身份活着,天知道卧底有多累?这个女人是他见过最最快乐的卧底,当然,也算是最幸运的,那两人居然没杀她,奇迹呢。
“你还要拍多久?”‘咔嚓’几十下了,自己真有那么好看吗?令对方如此着迷?本来都决定在那天被人殴打后就毁了这张脸的,可不知为何却下不了手,从来都不觉得长得多好看有什么用。。
“马上马上,来来,摆个好看点的姿势,表情不要变!”如一个职业摄影师般命令着。
然而某男则黑着脸继续秋风扫落叶般的狂吃,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生出这种满脑只装草不装宝的人,可为何每次和她在一起又会觉得很舒服?总想她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皮下活动,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自己就变得好生奇怪,她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自己居然都没想过要惩罚她,人家是那么的无忧无虑,他又怎么忍心去打破这自己求都求不来的生活?
等她拍够后再次蹙眉冷声问道:“你总是这么快乐吗?”昨晚还在流泪,这才一夜就开始活蹦乱跳了,活了二十多年,昨晚算是自己最快乐的一天,比起她,自己活得也真悲哀。
不解的抬头,放下手机拿起筷子苦笑道:“不快乐怎么办?成天闷闷不乐的也是在生活,何不选择快乐一点?”
“为什么要闷闷不乐?”原来你微笑的背后也有伤,还真是没看出来,她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二百五,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论该不该说,不计一切后果,没有一点秘密可言,然而就是这样的她令他沉迷,喜欢看她的笑,喜欢她的贪婪,喜欢她的没大没小,喜欢她的没心没肺,喜欢。。。她的一切,因为这些都是他没有的。
“呵呵!这人呢,活一辈子多不容易?知道生命有多短暂吗?每天死掉的小孩有多少你知道吗?他们也想活着享受这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可是他们没这个机会,而我们有了,所以我们要努力活到最后一天,自己觉得开心的话就怎么活,倘若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你觉得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所以就算再痛苦,再难过,她顾辛雯也会笑着面对每一天。
为对方倒上一杯果珍轻声问道:“吃过很多苦?”
不明白为何他今天对自己的事这么感兴趣,低垂下浓密的睫毛,盖住眼里的伤,摇摇头:“没有!”
“小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大人给我安排的作业总是够我做一天,不能抗拒,不能偷工减料,还得样样都要做到最好,我的童年就是在忙碌中度过的!”第一次想把心事说给别人听,不再用柳步始的身份,就连好友都不曾去抱怨过这些,很羡慕那些可以无忧无虑生活的人们,懂事起就闲不下来,跟着师傅学武,每天要经受地狱式的训练和洞察能力,如何掩藏那些可以扎到自己的针,如何在一秒内瞬间抽出二十根针,还要准确无误的全部打向纸片人的咽喉。
几乎两只手每天都要被扎得血肉模糊,以针杀人可比飞镖要难上几百倍,针轻镖重,力度很难掌控,要将一双手练就到似弹簧的力度得弹多少颗石子才可以?就是自己都无法将针完全穿透敌人的咽喉,否则也不会在上面涂毒了,七岁便可同时甩出三枚飞镖夺人性命,十岁就可双手打出十根绣花针,刺进五米外的纸片人身上,十五岁就出关了,每天一早起来就得训练,连吃饭时间对方都掌握得很紧凑,这就是童年。
“你算什么?虽然你小时候每天都在忙,可你毕竟不会去感受没有亲人的痛苦,每天都期待的站在孤儿院门口,盯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总希望有一辆里面就是坐着来接自己回家的父母,穿的永远都是你们剩下的,不要的,电视里演的大大泡泡糖是我小时候最想要的新年礼物,可是每年都没有得到过,面对着伙伴们一个一个的被接走,真的很羡慕,记得第一次去问院长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她说是因为我的父母不要我了,抛弃了我,所以我才没有父母的,于是我就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
“有可能是你的父母不得已才送你出去的,不一定是不要你!”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原来没有父母是这么难受吗?令一向活泼开朗的顾警官都掉起了眼泪。
“我也一直是这样想的,一个人总是没有什么就渴望什么,没有亲人,就渴望有亲人,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告诉他们,我其实好想他们,从懂事起就在想,直至今日,我也想他们,为了他们我考了警校,为了他们我真的付出了很多,可依旧没有音讯,从来都没有恨过,我怕他们是真的无力抚养我才不得不将我丢在路边,也或许是他们走投无路了,所以我不敢去恨!”抬起早已被泪水打湿的脸颊望着对方继续道:“有一次孤儿院里闹瘟疫,十六个孩子都被隔离在了一起,而我就是其中一个,其实我没有得瘟疫,可他们说我有和那些孩子接触过,非要将我把他们关在一起,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孤儿从来就没人真正疼爱过,院长有那么多人需要照顾,我只是其中最渺小的一位,常常没事找事给她添麻烦,为的只是想她多看我几眼,可没想到导致她越来越讨厌我!”
阮萧用力捏紧双拳,心仿佛在被人撕裂,他喜欢那个纯真的她,总是挂着笑脸的她,不想看到对方哭泣的模样,却也没有开口阻止,从对方说为了寻找家人去考了警校后就明白她是在找人倾诉,她渴望找一个人倾诉这些累积在心里十几年的话,更加可以肯定她从来都没和别人说过,傻女人,就说你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了吧?你这不是在向我暴露你的身份吗?
强忍住越流越多的泪珠,吞咽着仿佛正在被针扎的咽喉,颤抖着双唇继续说道:“从来没有因为任何的挫折而想过去死,即便是知道自己没人疼没人爱,可我还是想活下去,我想找到我的家人,我想要找到一个真正关心我,在乎我的人,不要一听说我可能有了传染病就将我和一群快要死去的人关在一起,不要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我是个被孤立的人,我有感情,我有想法,有血有肉,也会痛,会笑,会哭,会抱怨,不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