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祸见了,反而来劝道:“你们这又是作什么?如今小赦平安了,孩子也无事,应该高兴才是。”
华颜听了,这才勉强心安了些,对吞佛道:“是啊,好歹你老婆和孩子都无事,也别再提这事了,孩子还没瞧过吧?还不去瞧瞧?”
吞佛答应着,起身去看摇篮中的孩子,就见一个极小的肉团子似的娃娃,砸巴着小嘴儿,睡得极香极熟。这孩子出世才几个时辰,又经了那么大的吓,此刻好容易安稳下来。吞佛见他压根没几两重,又是那般脆弱,心中涌起一些异样,随后又五味杂陈地压了下去。为了这个孩子,赦生险些丧命,可他居然只那么小,但他身上又有自己的血,也有赦生的血。
他是他们的孩子。
华颜自小看着吞佛长大,如今见他看孩子的表情,虽与平日无二,到底还是有一丝柔缓,不由感叹这个向来极其压抑自我的弟弟,终是能学会露出些感情来了。也许他们这样强悍的男人都这样,得到有了自己的骨肉,才会稍微像个常人一点。
华颜禁不住上前,拉过吞佛的手臂,说:“好了好了,这日后有得看呢,今天闹了一日,你也乏了,早些去休息吧。”
吞佛答应了,别过九祸和华颜,径自出去了。
九祸和华颜商量过,铁了心把吞佛要摔孩子的事给瞒了个严严实实,当时在场的仆人丫头,送出去的送出去,调离本家的调离本家,对外头就说三少爷生孙少爷时险些没了性命,怕是跟房子里的人冲了命格,作势挨个查过去,能换的都换了,才能安心。
这事传到朱武那里,虽心中有疑,想着人去问问,伏婴却对他说:“表兄何必为了内房的事,大作主张呢?外头的人到底不明白里头的事,这些无甚要紧的,也就凭表嫂们处置了,才能妥当。”
朱武想他说得极对,也就作罢了。
赦生养了好一阵子,才把身子给养回来。吞佛因他身子极虚弱,未免人多空气杂,因而不许过多人进赦生的房,连自己也是极少去了,待他总算缓过那阵,这才带了孩子到他跟前。
赦生看着睡得极熟的朱厌,一颗心像有什么变化似的,连自身都察觉不来。
吞佛见他神色与往日不同,心中已有动容。
赦生抬眼对吞佛说:“他好小。”
吞佛说:“你好好养,他就长大了。”
赦生不禁笑了,也不说话。
吞佛伸手托了他的头,寻了他的唇,轻柔而不失绵密地吻着。赦生怕他压到孩子,一手攀着他的肩,一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勉强承受着。
丫头送水进来,见了这光景,立时羞红了一张脸,忙忙退了出去。
这孩子从朱武取了一字,自是与一般家中娃娃不同,过段时日能见人了,朱武亲自瞧了他,唤小名“厌儿”,于是便这样叫开了。九祸听了“厌儿”二字,总觉得不太吉利,有些避讳了,于是将“厌”字改“焰”,作“焰儿”,只大名仍叫“朱厌”,也是因了戒神老者的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