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中剑向吞佛道:“家父在世时,每每说起宵家的事,便泪如雨下,不能释怀。想不到我竟还能找到他,也是蒙吞佛兄关照。这孩子受了许多苦,是该享些福了。”
吞佛听出萧中剑有意带宵回京,一时竟觉得突兀。
他从银锽朱武那里知道,萧中剑为人耿直,说一不二,算来算去也是可值得托付的人。但他所说是否属实,吞佛仍有考虑。正想着,宵沐浴完毕换了家常衣服出来,见到吞佛忙向他说:“吞佛吞佛,萧二哥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他人很好的,我常常去他家玩。”
吞佛说:“我们算是认识。”
萧中剑道:“都聊上半天了。”
宵赧颜,挨着吞佛坐下。吞佛听他方才所说,已明白萧中剑和宵的关系,他按下话头,不平不淡说了些闲话,半夜里同萧中剑一起离开。
上车临别之际,萧中剑突然来讨他那个话。
吞佛沉吟片刻,说:“若萧二少能照料他,也算了我一桩心事。”
萧中剑点头:“我看那孩子对你不一般,也猜到你们的关系,可你到底是银锽家的女婿,我又怎会让宵委屈。”
吞佛知道他不喜宵嫁入银锽家作二房,就算有银锽朱武的交情也不愿意。他经过那些想头,已知自己对宵绝无男女之情,不过贪恋那份真性子,如今知道宵原来并非孤儿,更是有了回去的地方,也就放下心,答应了萧中剑。至于宵的百般不愿,吞佛自是细细劝解,不在话下。
再说赦生想着自己哥哥的那些事,到底不甚放心,因而叮嘱了下人好生瞒着,他便着了男装往青楼跑。
下人们不知缘故,也猜不透他那个心思,都尽心地做了。岂止那日家里小厮往青楼寻人,恰巧见了二少爷往楼上下来,同那个艳冠全城的名妓聊得正欢,他唬了一跳,忙闪了身,这话当日传了个满园。
九祸知晓这件事,大大发怒,将那小厮给撵了出去,回朱武说赦生身子不好,去外坊走一趟就病了,在园里都躺了许多天,那些个不长眼的仆子乱嚼是非,这家还宁不宁了!朱武就说你办吧,九祸便传全家上下,再有造谣生事者一律赶出去,不得说请,这事才平下了。
赦生作了这事,心里直悔大意,担心家人为查真相去惊扰五色妖姬,又担心给螣邪郎惹麻烦,一来二去放不下,就悄悄去找他大哥。
那边螣邪郎料了个七八分,再听小弟这一说,就合上了,他又趁势教育了赦生一番,要他不用再担心五色的事。
赦生听了,放下心来,便回沁香园。还没进门,两个丫头就神色慌张地说吞佛来了。
赦生想他捅娄子的事儿,吞佛不知道才怪,也就安了下人的心,自己去见吞佛。他大老远地见吞佛坐在厅里,正喝着茶,见他来了,一双眼扫过来,竟叫赦生心底隐隐生惊了。
“回来了?”吞佛不平不淡问。
赦生猜不透他心思,没搭话。
吞佛放了茶盏,起身走了过来,说:“你最近真是过得越来越有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