佾云坚定一个咬牙,文俊儒雅的脸庞绽出一抹不相符的霸气强悍。他抱紧胸中的曲云密密护牢,毅然决然的顺着坠落迫降的速度,通过满布风刀回旋的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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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崖上,邪神阴鸷垂视,伟岸身躯巍巍立於山头。他面无表情的左右眺了看着素还真与半花容拽着韶云和瑟云越奔越远的身影……,他没有去追任何一方的打算。
刚才,坠崖的佾云跟曲云俩人,他们的云气消失了!是死在绝命崖底的风刀之下吗?
邪神嘲佞一笑。佾云,我不相信你如此不济。在还没亲眼证实你确实死亡之前,我是不会放心的。
第八章
阴茫茫,昏沉沉。嵬崿巃嶔、深幽静谧的空谷绝境中,一片薄雾似纱笼罩。一丝丝金色的光线披着叶脉一层层的筛泄落下,当光芒透到绝崖底下时,光点已剩极为朦胧的两三星火,微微灿亮。
株株双人圈臂方能合抱的巍巍高木,稀疏的布满整遍深谷,棵棵奇形各异的古年巨木,似支支擎天的通柱,将崖底不经意的隔绝成一个宁静幽闭的小世界。
沁冷的空气缓慢的流动着。
在一株树根枝藤纠结交缠,而巧妙的形成一个微凹倾斜的弯槽中,紫色恬静的依偎着金色。
佾云沉沉合目,背靠树梁,双臂轻环曲云腰际。胸前,曲云侧倚紧挨着佾云安枕在他怀中。一双水漾明亮的俊瞳,帘羽遮垂,呼吸轻浅平稳。
时间无声无息悄悄流逝。蓦然,曲云一对如蝶翅般轻盈的睫羽,缓缓的煽动一下。随即他便眨开翦繻豰间A美目在波光流转间,俊灵引人。
曲云在半梦半醒、意识模糊不清当中,第一个所感触到的,是双掌之下一具结实劲瘦的身躯。再抬眼,双目所及的,是一张他找了又找、觅了又觅、追寻多年好不容易才得见的熟悉容颜……「佾云!」
一见佾云,霎时,尚还迷糊的神智瞬间清明。曲云瞪大了双眼,急忙撑起身子,目不转睛的瞧着佾云,微颤的伸出手。
睇着他,曲云心中掠过一阵刺痛。温暖的手掌轻抚着佾云色显苍白、略透寒凉的文儒脸颊。怎麽回事?佾云怎麽会这般的憔悴?这般的伤痕累累?
随刻,曲云略分神,侧首在身处的四周晃了一眼。山势险峻崚嶒岌岌,峭壁高耸,嶙峋崎崛,环视树海包覆,水雾渺渺,这里是……?
他略蹙眉头,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的回溯……。他记得……,他赶往绝命崖,见到了佾云,而後他被邪神擒住,接着便不醒人事……
突地,曲云脑中灵光一闪。莫非他与佾云两人,一同墬下了绝命崖?那…此地是绝命崖底?
想到这里,霍然,曲云又发觉了自身的云气莫名被锁,没有多想,他第一个动作便打算解开云气……
「别……解…开…」倏地,随着一声断续喑哑的请求,佾云有气无力的勉强睁开双眸,慢慢的伸出修长五指,搭在曲云的手臂上。
「佾云?」曲云微微一楞。怎麽会是如此虚弱的声音?他迅速抬眼,带有几分错愕的睖视住佾云那显出气败颓弱的俊容。
「曲……云…,别…解…开……云…气…」佾云吐语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重述。
看着佾云,曲云渐渐目露怨光的恶瞪住他。在心中积郁已久的怨怼如波涛海浪般越激越见汹涌。曲云愤愤的咬了咬下唇。
佾云你这个伪君子…,居然让我挂心挂了这麽久,又累我寻觅寻了这麽久,别以为你现在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就会轻易原谅你,没这麽简单!
就在曲云恨睁星瞳,火灼灼烧炙着佾云,正准备启口开骂,一泄多年的心头怨恨之时。陡地,佾云敛下英眉,目光落然一沉。
「唉!」佾云自责的叹了一口气,缓慢吃力的抬起右掌,圆顺着曲云珍贝般温润的左耳廓缘,温柔的轻抚着。一对冰霜尽凋的和煦俊目渗出心疼的眸光睇着曲云耳上那一道浅浅殷痕,谓然叹息。「我……还是…没能…将你护…全…,你……受…伤了…。」
哼!现在才来关心这一套,太迟了。曲云没好气的冷嗤一声,怒抑十足的一个用力挥手,不假辞色的一把掸开佾云抚着他的手掌。「假惺惺。」
遭曲云一个劲嫌恶拨斥,佾云堕力的垂下臂膀,闷哼一声。
咦!?怎麽会这麽软绵无力?曲云惊愕的瞠大晶眸,心头一悚。「你的武功…!?」
曲云脸色遽变,急忙又捞回方才被自己弹开的手腕,紧紧抓在手中,迭忙伸出三指,搭探佾云的脉象。
这怎麽……可能…!?曲云越诊察,脸色越见惨白惊惶。佾云体内尽是虚无飘渺,那习武之人该有的充沛劲道全然不见了!有的只是一片空荡荡……。曲云骇怖变脸的厉声吼问:「你的武功呢!?」
佾云神情阴郁,缓缓拢下眼帘。「废了。」
「废-了-!?」闻言,曲云俊容湛白,心悸揪震,立时骇然狂叫。
佾云的武功……难道是为了…我……而废了?曲云既惊且痛的楞瞅着佾云,胸口只觉一阵窒人的沉宕愀心浓浓不散。
两人无语相视,半晌,佾云才又言。「暂时废了。」
嗄!!暂时……废了…!?乍闻此言,曲云脑中呈现了一段短暂的空白,等过了会儿,他才开始慢慢恢复运作,思索这句话的意思,脑袋慢慢起了反应。……暂时……废了…
耍-我-啊-?可恶!曲云柳眉一横,目光一凛,恶狠狠的瞪刺了佾云一眼。随即他忿忿的使劲甩下佾云的手腕,气呼呼、悻悻然的从佾云怀中起身,头也不回的撇下佾云,转身就走。
佾云沉默的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那抹教人情依恋恋的紫色,渐行渐远逐渐消失的背影。他眉宇忧结一锁,唇畔噙着一抹落寞苦笑,容色整个黯淡下来。
曲云……。唉!离开也好,现在的我,别说是护他了。恐怕就连如何自保,都还是个大问题呢!他若是跟在我身边,会被牵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