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仰岚这下子,不信也得信了,他急急地问道,“怎样了,老道长!”
甘渊老道,坐在一旁椅子上,闭目不语,良久,方才睁开眼睛,胸口剧烈的喘息已经平息。
他似是脱了些力,缓缓说道,“此邪物是湖中冤死之魂,在侧王妃落水之时附在其身上,现在本道已将之除去,然则侧王妃被其入侵时日已久,阳气衰微。而王府之人众多,浊气无处不在,侧王妃在此久居,恐性命难保。”
他捻了捻胡须,“如果想保她一命,应将之送至清静之地,找一与之八字相生之人作陪,年月久了,可能还有生机!”
季仰岚听了,面露不忍之色,想宁真嫁与他还不到两个月,就遭此横祸,虽然他娶宁真一是为酒后失德负责,二也是怜她孤苦,如今要把他送走,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那是自然”,一声清脆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王妃君华大着肚子正踏进门槛。
季仰岚赶紧扶着她手臂,“君华,你身子不便,怎地也来了?”
君华和颜悦色地说道,“王爷,妾身无碍,听得这里人声喧哗,所以过来看看……”
她扭头看看床上已昏迷不醒的宁真,轻声道,“王爷,不如将侧王妃安置于郊外农庄,那里风景怡人,也无俗人打扰,定会有利于宁真休养。”
话已至此,季仰岚也的确是不得不点头了。他说了句,“一切但凭夫人做主”,便引着甘渊往前头花厅奉茶。
宁真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绯红的锦被将她的脸衬得格外苍白憔悴。
君华看着原本花一般的可人儿如今像枚秋风中最后落下的一枚树叶,脆弱不堪,本是憎恨讨厌的心情也不由得多了些感伤!
甘渊喝罢了茶水,用过了午饭,正在掐算王府内所有人等的生辰八字。
他从中捡出一张,递给季仰岚,“此人与侧王妃八字相升,可助侧王妃激浊扬清、休养生息。”
季仰岚接过来,左源!
他微不可察地瞟了一眼侍立在侧的左源,左源是他的侍卫长,陪伴多年,让他去农庄,他有点说不出口。
左源在一旁察觉到了季仰岚的眼神,顿时明白,那生辰纸上一定是他的八字,所以季仰岚才如此犹豫。
他踏前一步,抱拳道,“王爷,敢问是否是属下的生辰纸?”
季仰岚点点头,道,“左源,你不必担心,本王自会另张贴告示悬赏找寻,你留下便可。”
左源却道,“王爷,属下愿往!”
“什么?”季仰岚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属下愿往”,这一句比方才的回答更加斩钉截铁,季仰岚这才确信自己没听错。
甘渊不动声色地望向院中的人群,一众下人堆里,有一束颇不起眼的目光与他轻轻一碰,惬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