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沙蹙眉,对着王上的耳朵吹了几口气,王上呼吸均匀,看起来是睡着了,她扯开车帘子,看到大队的卫兵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她不甘心地转过头,脸色寂寥地喊了声停车,便在这个细雨绵绵的春夜里,把醉酒的王上扔下,扬长而去。
正好被快步上前的田单扶住的王,暗暗吐出一口气。
齐抿王没有在宋国逗留,他在田单一万侍卫的护卫下,连夜返回了齐国,一路上,一个问题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燕国放弃与苏秦约好的合纵攻秦,引齐攻宋,而最后,却是自己也撸了袖子,加入了攻宋的队列。
苏秦在燕国的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猗顿在燕国的谍报组织,没送来关于这件事的只言片语,这让此事,此人,变得更加捉摸不透。
燕王怎么说也是雄才大略的主,他不信,就凭自己施的那个小小的反间计,能这么容易地便使这对明君忠臣心生嫌隙,放弃计划数年的灭齐大计。
回到王宫的齐抿王,一觉睡到第二天大亮,醒来是习惯性地去抱那只今年母后送的小老虎,却一手摸了个空,枕头旁边空荡荡地,哪里还有那只散发着清香的小老虎影子。
他坐起来,床上床下地找了一遍,看到侍卫宫女捧着洗脸用具走了进来,便问他们有没有看到。
一个长得机灵的小侍卫站出来,提醒他大年初一那天,从苏府出来时怀里的小老虎便不见了。
落在苏秦府上了?这可不太好,那人在心里天天小齐王小齐王地叫着,若再让他看见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拿这些总角稚儿才拥有的东西作宝贝,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呢。
必须趁那人未回之前,拿回那只小老虎。
齐抿王匆匆吃完早饭,只带了四个侍卫,骑了马,赶到了苏秦府上,大门如那日一样,还是开着,齐抿王也没下马,直接骑马,进了院子,到书房门口,才跳了下来,一头钻了进去。
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一枝含苞待放的红杏,插在一个青色瓷瓶里,放在书案的一角,一身白色锦衣的人,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端着一杯酒,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莽撞王上。
齐抿王刹那间出了一头汗,不知是因为在在外面春光里的奔驰,还是不适应里面太过炽热的温度。
“不知王上前来,未出门相迎,恕苏秦无礼了。”清雅的人站起,行了个赏心悦目的大礼。
齐抿王有点心虚地四下瞧了瞧,哪里有那只小老虎的影子,略显不自在地咳了咳,抬手免了苏秦的礼,笑着圆道:“听说先生归齐,甚是想念,若有唐突,还请见谅。”
苏秦抬头,目光古怪地看了王上一眼,又礼仪周全地邀请他坐下,细心地拿过另一只杯子,斟上温热的果子酒。
齐抿王端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小口,酸酸甜甜地,正如面前半开未开的红杏,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