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就不能是丈母娘吗?”我掐了掐他的手。
“不……”他话刚出口,身后原本虚掩的门被推开了,居然是老爸!
我赶忙甩开夏至的手,整理一下脸上的慌乱,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爸,您怎么来了?”
夏至也已经转过身,冲老爸笑道:“叔叔,您过来看望我妈妈吗?”
老爸神色明显一愣,手里拎着一个果篮站在门边看着我跟夏至,半天没说话。
我当下更加心慌起来,刚才我跟夏至牵手那一幕,他到底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或者是看见了但没看清?还有我们的对话,他究竟听到多少?
“谁啊……”孙阿姨细细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叔叔,”夏至提高音量,“我妈妈在叫您呢。”
“哦……哦……”老爸像是恍然初醒似的,往病房里走去,“是我,老张,我听文秀说你住院了,所以过来看看。”
“爸,”我快步走过去搬了张凳子放到床边,“您坐会,我去打壶开水。”说完也不看老爸,拎起热水壶就往外冲。
“叔叔,您陪我妈妈聊会,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夏至抛下这句话,也快步出了病房。
我和夏至在病房门口对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走到消防出口某个拐角。
“夏至,”我焦急的说,“怎么办?我爸好像看到了……”
“你先别急,冷静想想,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夏至说。
我把刚才的情景拼命回忆了好几遍,最后得出一个模糊的判断,“应该是看到了,但不确定有没有看清楚……”
“没事,别怕,”夏至看着我,“如果这事真的被揭开了,我们就大方承认,不遮掩了。”
“可孙阿姨还在治疗……”我说。
“她的胃病已经得到控制,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别担心。”他说。
“我都还没想好怎么跟我爸妈交代,”我闷闷的说,“太突然了。”
“直截了当的说,”他快速捏捏我的手,“拐弯抹角的话只会加深他们的不理解。你也千万不要自己跑去说,这是我们两人的事,要坦白也是两人一起坦白,知道吗?”
我愣愣的点点头,心里没着没落的,像老式座钟的钟摆,来回一刻不停的晃动却始终碰不着任何地方。
夏至回了泌尿科,我慢吞吞的打好开水,在病房前站了好一会才伸手去推门。没推动,里面被反锁上了。
老爸和孙阿姨是在谈什么重要的事,连对我都要保密的那种吗?
我只好坐到走廊的长椅上,水壶放在脚边,脑子尽量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也什么都不敢想。
过了好长时间,我的脚都有点发麻了,病房的门才打开。
老爸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盯着我看了会,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我望着老爸渐行渐远的背影,猛然发现,小时候以为非常高大的背影现在已经变得有些佝偻……
我拎起水壶慢慢走进病房,在孙阿姨温柔的注视下,给她的杯子倒满水,然后轻轻的把壶放到床边的桌上。
孙阿姨始终看着我微笑,这个笑容里有许多我无法猜透的东西。
“孙阿姨,”我犹豫半天,鼓起勇气开口道,“您刚才跟我爸聊什么呢?这么神秘?”
孙阿姨轻轻摆摆头,“没什么,就是给你爸做思想工作呢。”
“哦……”我感觉对话已经进展不下去了,再继续问的话,说不准就真问出点什么来。
“阳阳,从见你的第一眼阿姨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孙阿姨继续说道,“夏至这孩子吧成长经历比较曲折,从小性子就比较孤僻,有什么话也不轻易说出口,对人一直不冷不热的。但唯独跟你处得那么好,你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能在一起相互照应,也是好事。”
我心里已经乱做一团。孙阿姨这话里有话的,究竟只是在试探,还是在暗示什么?
“孙阿姨,”我小心斟酌着用词,“我跟夏至就像亲兄弟一样,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哦……”孙阿姨淡淡的笑起来,“亲兄弟吗?”
我沉默一会,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到下午,我找了个理由就从医院出来,直接回了家。待在病房里,沐浴在孙阿姨温柔的目光下,实在有点煎熬。
我迫切的等着夏至下班回来,跟他好好聊一聊。
可惜,快到饭点的时候,夏至来电话说他临时要值夜班,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