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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 2)

那是他的另一种面貌,同样谦和有礼却贵气逼人。

一步莲华默然观察着苍,同时知道苍也在不经意间观察着自己,等服务小姐递上苍点的饮品後,一步莲华方开口道:「玄苍失踪後几天,宣传公司收到一封他亲自署名的密函,是从京都三目町邮局寄过去的,因为笔迹与玄苍本人相符,宣传公司相信这封信是出自玄苍之手,信里头交代公司方面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警方,玄苍很安全、时间到就会回去等等的讯息。因为玄苍极重隐私,唱片公司怕随意泄漏他失踪的消息会触怒他,便私下派人到京都附近察看能否找到线索,没想到真正的玄苍人就在东京。」

「能顺利借到从东京到京都的火车票钱,也出乎我意料。」想起和鹤川借钱的经过,苍自己也想笑,那时鹤川才刚雇用他,他又笨手笨脚的,却在上班第二天就私下向他借贷半个月的薪资,他本不抱任何希望,没想到鹤川竟一口答应。

「我想知道你为何隐瞒小翠?别误会,我并非是指责或介入你们,只是站在一个关心他的立场,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当然,说与不说还是在你。」

「而这关系到你是否要向唱片公司的人告知我的去处?」苍细眉微动,续道:「以我对你粗浅的认知,我想你不是会采取威胁手段的人。」

「不,你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也没有立场干涉,你何时回去、要不要回去都是你私人的事务。」一步莲华未受苍的言语影响,有意无心都好,他不在意这些事情。

闻言苍释然一笑,从第一次见面起,一步莲华就给他颇为良好的印象,事实证明他对他的好感并非毫无根据。「我有我隐瞒的理由,在对小翠明言之前恕我无法对你坦陈。」

「我明白了。」轻笑,本来他就不期望能从苍口中得知太多事情,他只想确定苍的心态。而现下看来,他根本连试探都不必试探,苍对翠山行的心意已昭然若揭,尽管实际上苍什麽都没说,他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苍冷然外相下的炙烈情感。

他们的情路必然不会太顺遂,但那又何妨?只要当事人都有意愿有勇气去面对,总会得见拨云见日的明朗。

「上次阿璋在没办法说得太直接,不过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合得来的朋友。」一步莲华再度捧起面前的杯子,啜着已然变温的可可。

苍闻之没多说什麽,只是嘴角微噘喝了一口调酒,浓呛的酒味直冲脾胃,在鼻端扩散。「有机会我上你家喝茶。」

「欢迎,我家有上等茶叶。」

「我泡给你喝。」

「来者是客,怎好让你动手?」

「小翠说你泡的茶很难喝。」

「唉呀……」望进苍细长而微带促狭顽意的眼眸,一步莲华低喟。「那就麻烦你了。」

其实他老早就知道翠山行是怕自己难过,才捧场地喝光自己倒给他的茶,他心里虽然觉得这样的翠山行诚然善良得傻气,还是忍不住想试试看他到底要到何时才会对自己说实话。

「他就是这样的人。」苍很笃定一步莲华清楚自己所指为何。

「所以我才这麽喜欢他,希望他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一步莲华接道,跟着话锋一转,接续上回聚餐的话题。「阿璋私底下跟我提过,你出完这张专辑後就不再和他们续约了,是另有合约公司还是你不打算继续走这条路?」依他直觉是後者,但苍不是那麽容易放弃的人,一步莲华顿了会儿後又道:「你遇上瓶颈了?」

苍将视线投向咖啡厅外三三两两路过的行人,紫瞳倒映着人间百态,有种无法言喻的飘渺感。他又低头喝了一口调酒,这回喝去一大半,接着才缓慢地述说起沉积在他心底的困扰,属於可以对好友倾诉的困扰。

日子一天天过去,苍与翠山行间的情感与日俱增。

翠山行的脚伤痊癒後,苍依旧没有同他发生亲密行为,两人唯有在擦枪走火的那几次里,一遍又一遍恋渴地爱抚着彼此的身体。翠山行清晰地记得自己含吐着苍的灼热时,那份几乎令自己晕眩的激潮;也深刻地记得苍温暖的唇舌挑弄流连自己的私处时,那份令自己羞赧欲绝的甜蜜。

但疯狂爱抚之後的止步,却令翠山行感到不安。

似乎有一层东西,横亘在他俩之间,阻止苍更随心地进入他、占有他。

好几次,在慾潮没顶时,翠山行都想放声呐喊,想撕裂两人的隔阂,想告诉苍不论阻在中间的是什麽东西,他都心甘情愿让他占有,却屡屡为了苍的忍而压抑下来。

苍在忍耐,所以他也要忍耐。

然而时间是不等人的,他不知道他们还能在一起多久,他不得不对未来感到害怕,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留在心里的回忆太淡,能嵌进肉体里的激情太少。

翠山行在半夜里惊醒,他撑起上半身长指爬上睡在一旁的苍,即使不久前方爱抚过彼此,他还是觉得不够、不够,他想被他抱着,想感受被他贯穿的疼与美,如此一来,即便是分离了,身体的疼痛也能让他牢牢记住一个事实,他们曾经属於过彼此。

轻叹,翠山行偎近苍,他看来睡得很沉,他慢慢地阖上眼,听着他的心跳。

翌晨,翠山行很早就起床出门,苍送完报纸後接到鹤川的一通电话,言明今天店里会提早营业,但他赶着到黄昏市场补买海鲜渔货,便要苍下午有空的话先到店里整理店面。

鹤川也给翠山行打了通电话,然而由於翠山行今天下午五点以前必须审好第一批文稿,所以没办法提前到店里帮忙。苍三点来到富水时,店里只有两个学徒在,简单地打了声招呼,苍拿了扫把着手清理前场,电视开着,两名学徒处理食材告一段落,便走到前场看电视。

电视的声音很大,新闻主播的声音盘桓在整间餐厅里,绕梁久久不散。

『下面一则消息是,关东地区着名黑帮玄宗首领今日病逝於总田综合医院,其主治医生出面说明死因为……玄宗内部陷入纷乱,下任继承人的问题将是日本黑帮势力的注目焦点,其家属……』

苍放下手里的清扫工具,静静地转头看向电视,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包括父亲的随扈长岛都被镜头拍摄到,他於是明白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

玄宗,他的另一处家、另一道秘密、另一个身分。

霎时间,他的内心涌上千头万绪,紧握着拳头,苍快步走进放置钢琴的储藏间,将自己反锁在里头,不让外露的情绪彰显丝毫於外人前。他靠着门扉,回想着自己背离音乐的理由。

他是遇见了瓶颈,因为他不快乐,因为他不自由,因为他不论做任何反动,似乎都是多余而不成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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