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的表情算不上高兴,一张毫无血色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嘴角下拉,眼周有些泛红,像是哭过。
一滴雨点突然从大棚破旧的缝隙低落下来,径直砸在男人的鼻尖上,溅出了一朵水花。
冰凉的雨滴像是砸开了男人周身的开关,他疯了似的将手中的瓶子扔出去,不安的来回走动着,可是那股焦躁感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他用双手拼命拉扯着自己的头发,甚至抓伤自己脸部的皮肤。
他就像一只刚被从地狱中逃出的魔鬼,无声的张大了嘴想要嘶吼,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终于,在男人被脚下的物体绊倒后,他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安静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侧的水池子旁,洗了一把脸,又用梳子将乱糟糟的头发全部梳理到后面。捡起方才被扔出去的瓶子,伸出左手做出一个拉住了什么的动作,温柔的低头说道:
“我们进去吧,外面雨大,别感冒了。”
而此时的警局。
“男孩名叫林泽如,今年八岁,就读于太阳花小学,四天前失踪的。”白秋将男孩的照片贴在了白板上:“她父母是昨天夜里才发现孩子不见的,因为这孩子从小比较独立,有时候会自己去爷爷奶奶家住,因而两边都没有在意男孩不见的事情。直到昨晚她父母觉得不对劲,这才发现孩子是失踪了。”
“另外一个是刚报上来的,就读于十八中附小,名叫张静,女生,九岁,两天前失踪,依旧是在放学路上。”将张静的照片紧邻着林泽如放着,白秋继续说道:“我们的民警已经与他们的父母进行了初步沟通,这两个孩子之间唯一的交际是一同参加了一年前市少年宫举办的游泳夏令营。但他们的父母都表示,两个孩子在夏令营结束后便没有了任何联系。”
“两个小朋友都长得挺漂亮的。”傅思齐将自己收集到的一些电子信息投影到了前面的白幕上——那是这两个孩子的一些日常照片,还有连续几年的教师评价:“两个孩子都是乖巧的类型,在学校也没有做出过什么让老师头痛的事情。单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犯人是恋童癖的可能性大一些。”
“十八中附小在北三环,太阳花在南郊,两边儿坐地铁也要两个多小时,这犯人总不能在北边看上一个,又在南边看上一个,而且犯案间隔还这么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犯人是在市少年宫的那场夏令营里面同时认识他们两个的。”
“那他为什么要等一年?夏令营阶段不是更好下手吗?”陆云罹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上的那些照片,突然,他微微眯了眯眼,说道:“把左边第三行第一张照片放大。”
那是一张以市游泳馆内三号池为背景的照片,林泽如穿着一件小黄鸭的泳裤正在水里扑腾,在他前面不远处,张静乖巧的坐在岸边用脚丫子划水玩。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在那张照片的右上角,有一个穿着浅蓝色志愿者工作服,手里拿着白色摄影机正在拍照的大男生。
“这不是忘了老大名字那个吗?”
“谢知安。”陆云罹用手中的笔敲了两下桌面,冷笑了一声:“真是缘分。”
“准备干活吧,明远你和白秋去少年宫调查一下带林泽如他们班的老师,思齐你调出学校周围还有普良镇那一片的录像,看看有什么异常。我去北城大学找找这位谢知安小朋友。”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陆云罹他们几个出门的时候已经有了倾盆而下的架势,陆云罹从警察局门口放的免费伞架子上拿了一柄黑色的大号伞,将侦查组便车的钥匙丢给了邱明远。
“顺路把我捎到三路口,我去开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