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出发前,她就请了徐妈帮忙,借口说找到了父亲,在a市那儿,路途很远,可能要个把礼拜,她想去找父亲,等安顿好了再一块回来,还再三叮嘱未免楚帆担心,就说自个去外市参加大学同学的结婚宴了。
本来不放心她一个人的徐妈怎么也不肯答应,最后在她的苦苦哀求下才松口帮她隐瞒。
迫于无奈她只能出此下策,因为她深知,眼前她的一举一动只怕都在韩惠伊的监视下,她会时刻盯着她,直到她离开,她不能拿父亲的生命开玩笑,也不能毁了母亲的名声。
一个星期足够她跑的够远了,只要接到了父亲,她会永远消失在楚帆的生命里。
可能他们的缘分太薄了,连老天都不想让他们在一块儿。
没瞧出她的失神,大叔嘿嘿笑着,径自说道:“哎哟,大妹子真是难得啊,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去了市里挣大钱,能回来乡里看看的还真是不多啊。”
山村人淳朴憨实,说话直爽惯了,没有城市里的尔虞我诈和算计,如果可以,她倒是挺希望跟爸爸永远住在这一片净土上,远离尘嚣。
“呵呵,大叔夸奖了。”
“对了,妹子,你是去山里寻哪户人家的亲戚来着?”
“是徐大妈家里,我是他们的远方亲戚。”
“哎哟,老徐啊,这可巧了,我邻里也有个姓徐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我估摸着也不太可能,可从来没听过老徐家有这么俊的妹子啊。”
“大叔,您别开我玩笑了!”
大叔甩着手里的鞭子,大笑起来:“妹子,我给你唱些我们山里的小曲吧,保准你没听过。”
“好。”安雅笑着点头,和善淳朴的人总能让她心里蕴满暖意。
大叔有模有样的清了清嗓子,然后放声唱起山歌,声音清朗脆耳,在狭窄的山道里传的很远很远,安雅靠在稻草堆上,听着听着,心里的不舍和难过也暂时渐渐淡忘了,她合上眼皮,身心放松,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妹子,醒醒!”
安雅睁开惺忪的眸子,揉了揉眼珠子,不知道睡了多久,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远方的天际昏暗一片,山里的几户农家已经亮起了灯光,炊烟从烟囱里缕缕冒出,往天空飘去。
“妹子,我们带地了,这里就是老徐家,你去瞧瞧是不是你要找的。”
“好。”在大叔的搀扶下,安雅跨下高高的稻草堆,往一户两间平瓦房走去。
“老徐……老徐……”大叔不客气的在那扇老旧的厚木门上咣当咣当的大敲着。
“谁呀,来了来了。”只听见里头传来苍老的应答声,木门被打开了。
一个背脊稍稍岣嵝的老人,有着银白的头发和胡子,望着眼前的大叔,不客气的捶了他一拳:“老李,你做啥子呀,捶那么用力,想将我家门给拆了不成。”
“哈哈,这不急的么,你看看你家有亲戚找你呢。”李大叔往边上退了开来,指指身后的安雅:“就是她,是你家的亲戚么?”
徐大叔眯了眯眼珠子,想了半天也没想起,然后扭头往屋里大喊了一声:“大力,啊美,你们先出来一下。”
年轻的一男一女从屋里跑出来,男的块头壮硕如牛,身板都能将门框给堵了,女的倒是娇小许多,跟她的年龄差不多大,文文柔柔的模样,但那张清秀可人的面庞跟徐妈却是有七八分的相像。
安雅几乎可以肯定,这里就是徐妈的老家。
“你们瞧瞧这姑娘,是不是咱家亲戚来着,我看我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
“爸,不是吧,咱还有啥亲戚,三姑六婆,几个阿叔啊伯都各顾各的了,走的走散的散,哪里还有亲戚。”名叫啊美的小女人开口。
“是呀,爸,咱家早没亲戚了,敢不准是这妹子找错门了吧。”
见他们的对话,安雅并不惊讶,这些都是意料之内的,她是独自来这里的,甚至连徐妈都是瞒着的,这些人对她的突然造访感到意外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上前一步,不疾不徐的开口:“大叔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是城里来的,也不是你们家的亲戚,徐妈在我朋友家里工作,我这次是出来办事儿,受徐妈所托顺道来看看你们的。”
安雅扭头,看了身旁的李大叔,由衷致歉:“大叔对不起,我骗了您。”
李大叔哈哈大笑,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啥没啥,这么俊的一个大姑娘出门,要我,也会多留个心眼儿的,大妹子,你做的很对。”
屋前站着的三人一听这话,全都激动了:“大姑娘,你说我老伴在你朋友家里做事儿?”
“是呀,如果她叫徐兰,我就没有找错地方。”
“对对对,爸,真的是妈呀,这姑娘可是妈的老板呀。”名叫大力的大个子男人眼睛都瞪圆了,激动极了,他这小家可是从来没来过大人物,这可是头一回呀。
“老板,快快,你快进屋坐!”徐大叔拽开堵着门的儿子:“啊美,快让你嫂子把鸡杀了,多烧两个菜,我们要好好招待老板。”
“我马上去。”啊美连声应道,一溜烟就跑开了。
“徐大叔,不用这么麻烦的,把我当成自家人就行了。”所有人各就各位,搬凳子的搬凳子,做饭的做饭,倒茶的倒茶,全都忙的不亦乐乎,反倒弄得初来乍到的安雅不好意思了。
“要的要的,你是贵客,可怠慢不得。”徐大叔殷勤的为安雅指路,找凳子给她坐,安雅忙着劝阻他,自个动手。
“老李啊,要不你也留下一起吃个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