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此事属实,我和周邦彦倒是难兄难弟了,然而他能够安全脱身,继续叽叽歪歪地吟诗作词,我呢?逃犯多是心狠手竦的亡命之徒,如果杜玛察觉屋里有人,后果一定会很严重。想到这里,我贴身的衬衣已经完全湿透……
屋里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声,杜玛进来了。随即是急促的喘息声,以及嘴巴吧唧吧唧的打击乐。他们夫妇阔别多时,此刻相见,自然要好好亲热一番。可是很快,杜玛就在吼叫:为什么?嫌我坐过牢了?
斯格巴娜淡淡的声音:你不是坐过牢,你是现在还在坐牢。你以为从里面逃出来,就能像雄鹰那样,自由自在地飞向天空吗?不,你不能的,你就像惊弓之鸟,每天都要生活在阴影中——听我的,回去自首吧!
杜玛倒吸一口冷气:自首?!你疯了,让我回去自首?我会被他们打死的!家里还有多少钱?你都拿出来吧,我要和朋友去俄罗斯。他非常能干,我们准备去那边做大买卖,到时候我接你过去享福。
斯格巴娜的口气还是冷冷的:家里?你还有这个家吗?我身上没多少钱了,我也不想去俄罗斯享福——这辈子,恐怕我都没这个福气了。
杜玛忽然口气一变,恶狠狠地问斯格巴娜:你一直在做生意,怎么会没钱?钱呢?钱哪去了?你都拿去养小白脸了?
斯格巴娜一声叹息,语气还是冷如冰霜:养小白脸?还没尝试过。自己的老公都靠不住,我还会笨得去靠别的男人吗?
啪的一声,是手掌重重扇在脸上的声音。杜玛暴跳如雷地吼道:贱货!当年我是怎么对你的,都忘了吗?没有我杜玛,你斯格巴娜在草原上狗屁都不是!现在老子坐牢了,你他娘的想见死不救,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呸!你靠边站着,老子自己动手!
我凝神屏息,看见一双高筒马靴四处走动,随即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许久不见斯格巴娜说话,想来她伤心过度,所有的语言都梗塞在咽喉了。
我正在为斯格巴娜伤感,杜玛可能已经找到钱物,兴奋地叫道:哈哈!斯格巴娜,这些钱我都拿去做本钱了。你就放心吧,我很快就会翻本的。唔,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你继续受到大家的尊重。来吧,宝贝,让我亲热亲热。在这草原上,只有我杜玛才能征服你,满足你,其他的男人,统统都是小白脸,中看不中用,赔钱的买卖。你懂不懂啊?
斯格巴娜忽然说道:这些钱,你要拿去就都拿去,只是,你别碰我。这几天,我感冒了,身子不舒服。
杜玛冷哼一声:感冒?你的脸色红红的,怎么会感冒?骗鬼去吧!实话告诉你,今天我是钱也要,人也要——你本来就是我的老婆,我要你,那是天经地义!
我听到撕扯衣裳的裂响,随即是一记耳光,斯格巴娜毫无感*彩又不无威严地说道:我的身子,已经给了别的男人,现在不能再给你了。杜玛,你还是去找别的女人吧,不过,希望你事先能取得对方的同意。这样才算男人,不然和野狗有什么区别?
杜玛显然恼羞成怒,他抬脚将斯格巴娜踹倒在地,一边飞快地脱下衣服掷到地面,一边骂骂咧咧:贱货!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吧!嘿嘿,一会儿我玩够了,还要让我的朋友进来玩玩——玩死你个骚货!
斯格巴娜外柔内刚,自然拼命反抗,手脚并用地对杜玛又抓又踢。
我从床下望出去,发现那个杜玛正骑在斯格巴娜身上,粗暴地撕剥她的衣服。那杜玛长得虎背熊腰,留着络腮胡子,相貌甚是狰狞。我的内心发生剧烈的斗争:我该怎么办?是出去帮助斯格巴娜,制止杜玛的暴力侵犯,还是闭上眼睛等这一切风消云散?可是如果出去,一个是难以对付凶悍的杜玛,第二个,杜玛好歹是斯格巴娜的丈夫,她愿意我现身吗?
正在这么犹豫,斯格巴娜可能耍了什么花招,杜玛痛得哇哇大叫,随即左右开弓,抡起手掌不停地掴向斯格巴娜的脸颊。
在这渐深的夜里,耳光清脆的响声听起来是那样撕心裂肺。斯格巴娜十分好强,竟然一声不吭,只是拼命地挣扎反抗。可是我的心里,仿佛有一只老鼠在里面拱来拱去,让人极端烦躁。
只听杜玛嘿嘿地冷笑:想跟我倔,你是成心找死吧。嘿嘿,现在我就是那勇猛的成吉思汗,你别东看西看,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哈哈!老婆,我们多久没有好好恩爱了,昂?呃……你别怕,我马上就会把你送进天堂的……唔……
斯格巴娜忽然说了一句让杜玛莫名其妙的话:胆小鬼,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侮辱,你也不管吗?
杜玛停下撕剥的动作,困惑地问道:我怎么胆小了?谁侮辱你了?你快告诉我,一会儿忙完我们的事情,我就去杀了他。哼,敢碰杜玛的老婆,那个王八蛋肯定吃错药了。
杜玛不明白斯格巴娜这句话的意思,我明白,她这是暗示我出去帮忙呢。可是,这绝非普通帮忙那样简单,杜玛是逃犯,亡命之徒;而我深更半夜藏在斯格巴娜的床底,和女主人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这一点同样会激怒杜玛。
然而,斯格巴娜,这个刚和我有过肌肤之欢的女人,她既然明白地向我发出求救信号,我就难以继续袖手旁观,否则甭说斯格巴娜看不起我,便是我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