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戴上。”北辰胤坚持道,仍是刚才轻柔的语调,态度不容拒绝:“这串砗磲是太后请高僧加持,特意为你寻来,怎能随便易手。”
“可……”,元凰本想说“可你又不是外人”,话未出口见北辰胤已经吃力地抬起手来,便赶紧低下脖子,顺从地让他把项链套回了颈上,用手拨正了水晶挂坠,忽地明白了什么:“神堪军师曾说,或是北嵎灭国,或是北辰族人尽亡,龙气便会破土而出。现下楚王孙失了军队,要想吞并北嵎已不可能,剩下唯一的希望,便是……”他说到一半捏住了链子,抬起头来:“所以这个保平安的东西,你一定要我戴在身上。”
——率军吞并北嵎已不可能,楚王孙要夺龙气,下一步的打算必定是依仗卓绝武功入城刺杀。北嵎经历西佛国一役已是千疮百孔,守卫皇城的禁卫军所剩无几,更兼都是不懂武功的普通兵丁,万万无法与楚王孙同东方鼎立抗衡。现在的北嵎就像是满负沉荷艰难跋涉的骆驼,勉强维持着平衡,承受不起最后一根稻草的重量。元凰自知并非是楚王孙的敌手,赤城里也无其他高手护驾,北辰胤如今又受了重伤,父子两人的性命好似被托在针尖的秤盘,随时可能掀倒倾覆。北辰胤执意要将项链交还给他,想必也是存着他当日送行时候同样的想法,宁可相信砗磲能够逢凶化吉。想到这些元凰并没有太过惊慌,说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只一味地盯着北辰胤瞧,好像要确定他们无论如何都会一起面对。北辰胤本想宽慰元凰几句,又觉得那些没有实际意义的哄劝反是看轻了面前沉着镇定的青年,于是沉默下来,没有正面回答元凰的问题:“戴着它,总没有坏处。”
元凰笑笑没有说话,覆上北辰胤垂在身侧的左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聚拢起来放在掌心,轻轻一握之后,又怕他恼怒似的立刻松开了手,没事儿般地说道:“那我先回宫了,明日再来。”
北辰胤知道这是让他不用担心的意思,默默点头收下了元凰的体贴心意:“嗯。皇上下午才淋了雨,今日早些休息。”
“知道了。”元凰站起来转身要走,低头看看胸前,动手解开了领口,将那块砗磲水晶贴身藏到了衣服里头,确定外表看不出端倪,才又扣好了衣领。北辰胤看着他的动作,想说反正马上就要换掉衣服回宫,何必现在多此一举,突然又觉得元凰的举动或多或少还是透着些孩子气的任性可爱,禁不住嘴角上扬起来。元凰系好了领子见北辰胤看着他笑,略一思索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正要紧步出门,听见北辰胤在背后好意提醒道:“莫忘了梳洗一番,再回宫里去。”
元凰这才记起自己差点披头散发的走出了门外,一时间愈发觉得丢脸,重新坐回桌边摆着的座椅上,唤了下人进来打理,侧过身体去不看北辰胤。
接下去的日子里,元凰仍是每个下午都来王府探望,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宫理政,再也不曾留到华灯满城,有时候他也会同北辰胤商议朝事,更多的时候只是简单询问最近的恢复情况,慢慢得他开始发现北辰胤左手的伤势并不像他最初以为的那样只要休息用药就会自行好转,而是根深蒂固的无法彻底痊愈。他问了吴一针多次都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平日里善于掩藏情绪的眼睛变得威严冷峻,片刻之后却并没有像御医长担心的那样大发雷霆,而只是微微偏过头去,轻声对北辰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