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辰胤拧起眉心迟疑多时,终于不再隐瞒,向元凰托出他心中所想。“除此之外,我不知当要如何。”他静静回答:“你是我的孩子,我万不会舍你而去,然你当日所为之事,实是大逆无赦。——除了现今这般,我别无他法。”
“你……”,元凰低下头去,浑身颤抖着,吐纳也变得急促:“我不信那天晚上,以我的武功能将你制住那么久。”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眼底充斥了读不懂温润情绪,近乎祈求地望着北辰胤:“那天你早已冲开穴道,却一直都没有动作。你若是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等我……我……遇到月吟荷之前我就喜欢你,遇到她后还是如此。我原先想尽法子要同你说,你却总也不肯明白。”
“我……怕你受伤。”北辰胤不愿面对似的双目微阖,再睁眼时已是面色坦然,言语之间不见恼怒,尽是无奈:“纵然你有千般不是,我也不想让你受伤。”
元凰身躯一僵,眸中灵动跳跃的光点被怒涛湮灭,仿佛迷失在洞穴深处的游人眼见最后一支火把燃烧殆尽。他踉跄退了两步,几乎站立不稳,深吸一口气,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哭。“你到底要我如何”,他抓着衣角,孩子一样声嘶力竭,已然心力憔悴:“你能原谅我背叛你,为何就不能原谅我爱你。”
北辰胤敛下眉目,给他一个不能算作答案的答案:“只要你是北辰元凰一天,就永无可能。”
“好,好……”元凰连说了两个好字,含混模糊得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所以你就打算一辈子不再同我说话。——那我立个誓,你总能放心了。”他说完不见北辰胤反对,举目四顾,悲凉已极:“天上有多少神佛,就有多少听我今日誓言。我北辰元凰,从今后若再对你北辰胤有任何逾越父子君臣之心,就叫我……”
北辰胤截断他即将出口的狠毒誓言,迅速接口:“就叫你见我断肢残躯,死不得葬。”
话音方落,天地寂然,言出如覆水,再难收回。元凰怔怔地看着北辰胤,觉得有一块火红滚烫的烙铁霎那间在他心底烧穿出巨大狰狞的血洞,不知不觉疼地淌下泪来,嗤笑自己居然时至今日还未看破——这个男人从来便是如此,直到很久之后也都将会这样,一面里替他承担所有伤害,一面里却又对他残忍如斯。
“今日一誓,孩儿谨记在心。”他涩声答道,睫毛疾速颤动起来,削薄的嘴唇呈现出病态的青白,挣扎吐出北辰胤想要听到的话:“我的,父亲”。
十七并肩
北辰凤先自幼长在外乡,少年时起便居无定所游历四方,过惯了浮云流水的闲散生活,不喜欢计较得失成败。他早听说了自己庶出皇子的身份,却也从未因此愤愤不平,只觉得各人皆有命数,这一世合该轮到他洒脱逍遥。他甚至还在街边弹琴卖艺的时候,遇见过当时还是太子的北辰元凰在北辰胤的陪伴下离宫出巡。那时他以为元凰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心中存了几分别样好感,挤在围观百姓中间翘首探望,只记得少年太子腰间束着明黄缎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