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胤正要回答,忽然安静下来,微微转头偏向内殿,神色肃然,仿佛在倾听分辨些什么。元凰注意到他的举动,不敢打扰,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北辰胤凝神片刻才垂下眼睛,对元凰作出一个歉意的表情,好像方才的动作仅仅是由于他的走神:“皇上不愿扰民,自然是好的。只是城中风波方歇,皇上出宫要处处提防。”
“朕理会得。”元凰站起来,准备送客。他袖上的金线在不经意中嵌进木椅上的微小裂纹,好像蛛网一样牵扯出几不可见的长长银丝。元凰猛一抬手,金线柔韧不曾断裂,拉扯得更为纤长,将他袖口紧抽出皱褶来。他拿手缠住丝线的根部想要撕断,却因北辰胤轻轻一句“皇上不可”,撤回了力气。北辰胤走到近前低下身去,仔细打量之后动手将金线慢慢地从椅缝中辗转抽出:“即便不是朝服,也还是皇上的龙袍,需得小心对待。”
元凰默不作声地收回手臂,淡淡道:“先皇在时也是这样,总说龙袍上身,损毁不得。”
“啊……”北辰胤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如此,是臣僭越了。”
翌日那场例行公事的狩猎最终演变为□裸的血腥搏命,北辰伯英在树林中埋伏杀手意图弑君篡位,却因元凰早有防范而一败涂地。元凰将他押回宫中治罪,命人解开绳索,心平气和的讯问他从何处觅得杀手,又是与谁串谋。元凰问了十多遍,伯英只用猩红的双眼狠狠瞪他,回答一句:“此事同我父王二弟无关。”
元凰扫过立在旁边的仲远,他正满脸恐慌哀伤,黑白分明的眼睛受了惊吓,在眼眶中飘忽不定,只等着父王前来解救大哥。元凰了解仲远温吞怕事的性格,知道他即便有心,也无力参与到这场阴谋当中,于是出言安抚伯英:“朕只问你与何人合谋。我朝律例向来赏罚分明,怎会无故牵连他人。”
伯英闻言,更加气愤,奋力挣扎着立起,又被身后的侍卫按住肩膀强压在地下。因为被迫弓着身体,他讥讽的笑声很是沉闷,好像被包裹在衣服里头,鬼魅一般阴森含混:“北辰元凰,你不过是鸠占鹊巢,又有什么资格称朕,称我朝?”
元凰脸色骤变,言语之间颇为痛惜:“流言之祸,竟至于斯。伯英你……”
伯英冷笑着界面道:“流言之祸,恐不及窃国之罪!”
仲远听到这里,怯懦地唤了声大哥,元凰还要再言,正逢北辰望同北辰胤得了消息,相继入殿面圣。北辰望早知道长子对元凰身世尚存疑惑,虽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