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凰又默立了片刻,四只松狮在他脚旁边推推搡搡催他快走。他蓦地抬起眼睛,向北辰胤赌气道:“我才不要。好的猎人,才不需要猎犬。”说完再也不看三皇叔,转身飞跑到铁常焕那边去了。后头四只狗尽忠职守的跟着新主人撒腿狂奔,元凰还隐隐听到仲远压低声音向北辰胤抱怨:“三皇叔就是偏心,四头松狮都给了太子。”
待元凰跑到铁常焕面前,不过片刻工夫,一路上不断提醒自己恢复往常神态。任凭多少懊恼沮丧,他还是向铁常焕挤出了一个笑脸:“我懂得狩猎有限,今日还请铁叔多多指教。”
铁常焕何尝不知道太后安排太子与他同行是有意拉拢,他方才也看出太子的意思本是想跟着三王爷。三王爷是他同太后共同防范的对象,不趁机让太子同他疏远,还特意把太子推还给他,不知道心下是何种盘算。不过北辰胤莫测的心思,只有先皇在时才能看透一二,如今更是无从揣摩。宫廷之内朋党之争本就如履薄冰,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也没有别的办法。
元凰虽然嘴上说请铁常焕教他,其实完全是把铁常焕甩在了脑后。鹿哨一起,皇族将军们跟在元凰之后策马而出,各自入林围猎。北辰望与长子伯英同行,北辰胤陪着侄儿仲远,铁常焕跟在元凰身边照应,夜非本就是应神武侯同三王爷的授意来凑个数,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自带人马慢慢入林去了。
元凰初时有意同其他三队人马分开,纵马在林间疾驰,也不管是否吓跑了猎物。铁常焕在后面紧紧随着他,那四头好看的雪毛松狮狗早已不见踪影。元凰驰了一阵,勒紧了马缰慢下来,等着铁常焕随后赶上,向他道:“铁将军,这林子里没有猛兽,大家又都在附近,你让我一个人试试吧。”
铁常焕哪里肯依,急忙道:“太子十五岁束发之后,便可独自秋狝。现下却是不行,老臣也是按我朝惯例行事,殿下勿怪。”
元凰听了这一番话,倒也不十分坚持,点头道:“那就还是听铁将军的。”正在这时,左前方树林里传来哨声,是有人发现了鹿群的信号,元凰振奋起来,掉转马头便朝哨声处奔去,铁常焕自然随他一同前往。不料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元凰忽地缰绳一拧,硬拽过马头向林深处奔入。铁常焕不妨他有这一手,□坐骑又不如元凰的名驹机灵听话,待他阻下马匹前冲之势回头去寻,盘根错节的莽林里又哪里还有太子的身影。
元凰先前只说他的弓马本事不输伯英仲远,其实以他的天资,又得北辰胤数年的悉心教授,便是皇城中也已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他专拣难辨的路催马速行,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耳边隐隐约约的人声都消失殆尽,只剩下顶上的日头还一路偷看着他,透过树叶缝隙稀稀拉拉洒下来。元凰估计铁常焕正在找人寻他,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寻了小块平地驱马过去,松了辔头,只用双腿夹住马腹,任马低头悠闲地啃着草。
他发泄了这一阵,略微平静下来。耳边不痛不痒的风声夹杂着鸟鸣,更显出山里的幽静。他才刚觉得好过一点,想要反省自己的无理取闹,一抬头看到艳阳高照,对比着出门时候的心情,委屈难受又一股脑儿涌上来,一面觉得北辰胤实在不该这般骗他,一面又觉得明明是自己会错了意,还心胸狭窄迁怒仲远和那四只三皇叔好心给他的松狮狗,没有半点一国储君的襟怀。
正在自怨自艾的当口,□的马忽然受了惊,前蹄离地长立而嘶。元凰没抓着马缰,一个不防备被甩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