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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2 / 2)

因为不习惯船上的生活,他的眼睛下面有浅浅青色,看起来很憔悴。

于睿不解道:“大师兄回来了,忘生师兄怎么不开心啊?你不是最想念大师兄了吗?”

李忘生摇了摇头,摊开经卷:“我没有不高兴。”

于睿虽聪明绝顶,但绝没有到能够体察人之细微精妙情感的地步,不过隐隐觉得不妥,问道:“那是我们说错话了?”

李忘生又摇了摇头,虽然还是脸色发白,但好像缓过来了,他安慰道:“没有。你们没有说错话。”

于睿似懂非懂,心里十分好奇。但坐忘经她也一直没悟透,还是赶紧认真听讲。李忘生的坐忘经是弟子中修习得最好的,听说就连惊才绝艳的大师兄也不如他。

但此事并非就此揭过。这大概是于睿心中第一次对于阴阳、情愫有了模糊的认知,很难说她之后的选择取舍,不是受此启蒙的影响。

“云流……”吕洞宾负手而立,身上道袍如仙,三清殿烟雾袅袅,面容看不真切。

谢云流一提衣摆,跪下道:“师父,此事确因我而起,徒儿罪大恶极,亏欠纯阳良多,尤其负了师弟,日后无论做了什么,恐怕也难以挽回。”

吕洞宾不转身,声音听起来沧桑了几分:“你不如从头到尾,细细说来。”

于是谢云流也不起身,将此前如何误会了纯阳;又为了教训李忘生而相助藤原广嗣去康家夺树;打伤李忘生后,心中郁结难耐,怒火与恨意迸发,难以抑制地对他行了禽兽之事。

越讲越是低沉,这如此种种从头解释,实乃将他心中最伤最痛之处重新解离。讲到李重茂伙同藤原广嗣一同以烙刑施加于李忘生身上时,谢云流一手握拳,狠狠砸进地面。

吕洞宾转头看他,虽然是仙风道骨,但神色严厉起来也十分威严:“我且说三件事。其一,你强迫了忘生,事后又语出恶言,此事几乎成了他的心病。这根刺,还是要你来拔除。其二,你交友不慎,虽然一刀两断,但若是李重茂以东海之所见,毁谤你二人乃至于纯阳之清誉,你可有承担之法?其三,烙刑之辱,忘生必不愿告诉我,我可以假作不知,但不能不追究。道家虽讲究无为,却也不是轻言原谅之辈。此事,你好好想想。”

谢云流伏地磕头应了。

吕洞宾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威严中有一丝怒意,细听却还有一分亲切无奈:“忘生性子顺平,恐怕不会对你提出什么怨言。但我作为师父,理当责罚,也算是替他教训你了。你到论剑峰去跪上三天,再禁闭一月。这之后,便听忘生的意思了。我素来说你悟性非凡,你对忘生所做的一切,未尝不是因果。你究竟为何会如此看他、待他,恐怕你自己心里也不尽明白。闲暇时,当仔细思量。”

听谢云流应了,虽声音有些疑惑迷茫,但显然是听进去了。吕洞宾声音便软了一分,终于显出几分温情来,道:“你既是大师兄,便需担当纯阳之责。这宫中事务,眼下大多是由忘生接手,繁琐劳累之事旁人也帮不了他。他这些年来都只说是在替你做事,等你归来。其居功而不恃,谦虚谨慎,广博宽厚之处,非你能及。你虽然见心明性,然而日后终究是要继任掌门的,这些事务,也可以慢慢熟悉起来了。”

谢云流又一磕头道:“师弟的性子胜我百倍,日后换我辅佐他,也没有什么不好。”

吕洞宾摇头道:“忘生行事周全,若他当掌门,纯阳上下大小事务自然无虞,但你武功既胜于他,底下人便未必会服。他不会与你来说,只能加倍劳心劳力。更何况这位子,他从来不曾想过,也绝不会应允。你是师兄,这是你的责任,便不可懈怠。”

谢云流便应了。连师父都知道李忘生不会贪恋掌教之位,自己的确是小人之心了。

论剑峰位于纯阳北部绝顶,终年飞雪飘舞,恍若仙境。当年吕洞宾在此处与天下高手切磋比剑,后在剑松下冥思三载,悟得天道人道剑道,并书于山石之上,以待后辈有缘人能领悟其中奥妙。

这是纯阳风雪最大、积雪最厚、最寒冷之处,若是连跪三天,恐怕膝盖是要冻坏了。但谢云流的确是一言不发,便跪了下来。

洛风三天前去万花找药王首徒了,谢云流归来一事,此前并未书信,乃是两人到了山脚下,弟子才慌忙上去禀告。

是以洛风晚些时候才知道消息,连忙赶了回来,一回来便见到多年未见的师父直挺挺跪在雪中。那真是心疼得要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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