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夷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心头电光一瞬,忽然开口,“师尊从前,是不是有什么未尽的心愿?”
“怎么这样问?”
“师尊的神情是这样说的。”
清和一愣,夏夷则却靠近了些,声音冷且静,“弟子只愿,师尊不是透过弟子在看别的什么人或事。”
他终于把这话说出来,虽然无端有些庸人自扰的意思,却也发自肺腑。他同清和之间,毕竟隔了半生的悲欢。
清和想了一会儿,缓缓笑了。他知道这徒弟一直在意着那些横亘在彼此之间的,无法追及的岁月,此刻前来,大概也是因为潜意识里那份不自知的在意。
然而要如何说起呢,清和此刻回想,方觉故事薄如一页,尽数堆放在内心的天平上,也抵不过这十余年间随意拈来的任一日。
“并没有什么未尽的事了。”清和轻声道,“过往若有所愿,早已拼却全力偿尽了。自二十年前见你,我便知你是夏夷则,并非他人。”
他再次吻了吻夏夷则,情深难诉。这一世相知,无亏无欠,已是最好的际遇。就算命缘乃在前世种下,他真正了悟情爱一事,也只在夏夷则一人身上。
夏夷则扣住清和十指,只管延长这唇舌间的缠绵。他大概明白了清和的心情,不必再问。
他只怕前路血玷素衣,却舍不得再放开清和的手。
二人披星戴月地回去,清和说起之前所提“趣事”,从袖里拿出一封信,落款是天墉紫胤。
夏夷则展开看罢,便也笑了,这事确实有趣。
朝中有皇子派人前去天墉,为验明妖物真身,请借门内秘宝,掌门不胜其扰,已派了个弟子往长安而来了。
关于半妖皇子的流言虽被圣元压下,暗中猜疑却从未止息。易骨之事不可告人,却恰好借此机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夏夷则收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清和想问他近来做了些什么,刚开口,却被夏夷则打住了。
“师尊,这些事,若不是实在不得已卷入,你一个字都别问,好吗?”
那并不是一条风光的路,杀伐手段,谋略算计,人在荆棘里行走的样子总不会太好看。
清和转过身,深深叹了口气,轻轻抬起手,将他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