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默地躺了一会,才迟钝地感觉到手中攥着什么。拿到眼前只望了一望,便知道是清和留给他的东西。温润柔滑,叫人心生亲近。
夏夷则坐起来,屋内空无一人。他想,那么,清和一定是太累了。
清和也刚刚从沉睡中醒来。好像心有灵犀,他睁开眼,便听到门吱呀一声,被谁打开。
那人抖落了一身月光,轻手轻脚地走近,似乎凝望了片刻,然后就着他身体的线条躺下来,大胆,又温柔。
“师尊,”他轻轻地抱住他,“我回来了。”
清和点点头,脖颈间充满了温热的气息。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闭上眼睛,在相贴中重新入睡。
闭眼之前夏夷则一直听着心跳声,在静夜里格外叫人心动。他想,若途经这所有艰险,只为迎来这样平静相依的一刻——即使并非终点,只是命运额外的赠予——也叫人如此甘心。
清和终于去见了圣元,态度是为人臣子该有的恭谨,说的话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说皇上,你看看那禁地,关着足以为祸天下的群妖。
圣元的脸色不太好,但仍端着笑,说朕知道。
他说要动太华弟子,便是诸天神魔,也得先问问我。
圣元想,他鲜少这么嚣张,可见是生气了。
圣元有些委屈,他的爱妃、故友、甚至儿子,统统都瞒着他。欺君大罪,换了别人早该请死,可皇上还来不及生气,清和却先生气了。
他生什么气,圣元莫名其妙,那是朕的儿子,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他的人。
可圣元没有法子,在清和面前,天子是动不得怒的。天底下没有比皇上更识时务的人,都是历经两朝的人了,如何不明白,无论这天下归了哪一家哪一姓,而太华,始终是巍巍太华。
圣元最后也没被允许见到他的儿子。
“清和,”他终于有些恼火,不知是气是笑。“那是朕的儿子。”
他把“朕的”二字咬得很重。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更想占有。
清和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