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杀戮,用权力和威严堵住文武百官的嘴。那样的皇帝又有什么趣味?自己设想的仁德之政又如何展开?
林殷不出声,张贵更不敢言语,书房里只听到林殷来回踱步的靴声橐橐。好半晌,林殷仰天长叹,刚要说话,忽听门外有人道:“禀太子,皇上让您去谨身殿见驾。”林殷应了,转身对张贵摇了摇手,张贵领会得,将印鉴小心放好,跟在林殷后面向谨身殿走去。
皇帝正在谨身殿,丁溪若也在,原来是要派人去向林见秋宣旨。林殷心跳如打鼓,口中却慢慢地道:“父皇,还是儿臣去吧。”这话正中林测下怀。宣读圣旨当然不能皇帝亲自去,他本想派丁溪若和其他大臣前往,不过依林见秋的性子,只怕谁的情面也不给,说不定把圣旨撕掉也是极有可能,到时候自己不上不下,可真是难堪。林殷是林见秋的侄子,两个人又自幼要好,让他去真是再合适不过。
当下道:“甚好,就这么办吧,你和丁溪若去。顺便也见见他,你们情若手足,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了。”中唐的刑律,幽禁的王爷只能由皇帝探视,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再见,以防走漏信息,阴谋篡权。
林殷领旨,道:“儿臣定当劝解九叔,恪守臣道静养思过……”林测听他语气似乎哽咽,知道他心里难受,叹道:“行啦,他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是有心和你争这个皇位。如今既已幽禁,就不要怪罪他了。”
林殷道:“是。”和丁溪若退了下去。
一个小太监急步走到层染阁,告知林见秋,好让他准备接旨。林见秋半阖着眼,悠悠地道:“谁来就把谁踢出去。”小太监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道:“是……是太子殿下。”林见秋眼睛一亮,起身稳了一会,笑道:“多谢公公,公公辛苦。”小太监战战兢兢地退下。
林见秋忙命高宝取出亲王冠冕礼服换上,在院子中摆下香案,恭迎圣旨。
林殷甫入层染阁,便见林见秋头戴紫金宝珠金丝盘龙冠,身着黑色蔓夕花纹绣五爪金龙亲王服饰,垂手鹄立。
林见秋要比刚回中唐时还要消瘦,脸上毫无血色,在黑色宽大朝服的映衬下,更显得苍白。双眼直视地面,没有抬头。也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愿。
丁溪若大声道:“圣旨到,安王林湛接旨。”林见秋撩起袍角跪下,道:“臣林湛接旨。”丁溪若心中冷笑:无论如何,你还是跪倒在我面前。本想仔细看看林见秋愤怒困窘的模样,却见他淡淡地,毫无表情,似乎谁来宣旨都无所谓,宣的是什么旨也无所谓。倒是自己,做张做势地,反而落了痕迹,不由甚感无趣。慢慢打开诏书,将自己写的妙笔生花文章又读了一遍。
林见秋低着头,脸上无喜无悲,似乎在仔细听着,又似乎什么也没听。丁溪若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