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镜西内心是不想让程倾涵趟这摊浑水的。刘勇虽然有手段有能力,但景弘对他总是膈应着,不像对程倾涵那般信任。就算程倾涵没有直接参与“倒史”一事,到时候朝中无办事之人,景弘还是要考虑他的,而且到时给他的绝对是机要的位置。
贺镜西邀讲武堂一干同年西苑猎鹿,让刘勇把消息透给程倾涵。知道程倾涵会转给东宫,这样东宫会对程倾涵多些信任。景弘会老,总有一天那个位置是东宫的,只有得到未来储君的信任和倚重,程倾涵的政治生命才能更长久更稳定。对程倾涵有太多难言的情愫,贺镜西只想尽可能多为他做点什么。
小叔给自己分析了局势,对于帝卿的苦心有些怅然有些感动。小叔最终没有同行,婶婶选择陪伴。史相以为自己受教于老文清侯,藉此拼命与帝卿攀上关系,让人都道贺帝卿是他的后台。这些年史仁给贺镜东和明镜堂行了不少方便,与贺家纠纠缠缠也说不太清楚了。眼下景弘把史仁彻底干掉,不懂内情的会认为这是景弘给了贺镜西和贺家一个耳光。程倾涵知道史仁一倒,从今朝中的中坚便是讲武堂。景弘算盘打得精,倒了史仁,扶起讲武堂,一群人毕竟相互间有个制辖,不会比一个权相难控制。况且贺镜西、程倾涵这两个讲武堂核心人物自己把握得住,一内一外地协调皇室父子和讲武堂的关系。
对于程倾涵和东宫的一日千里的关系,程敛之有些不解。程倾涵目送车马北去前,只是淡淡对尚显稚嫩的侄儿说了一句:“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绍卿扶上后位,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应得的。”
而程敛之却懂了小叔未说出的后话---此后程倾涵便于贺绍卿两不相欠了,前尘落定,之后就是一心一意辅佐少主。
程敛之还在出神,贺镜南递来一块肉脯:“昨晚在客栈没睡好么,这么累?”程倾涵就这他的手吃了,摇头。
“唉,可惜小叔他们不能一道来,不然过年可以更热闹些。”
“以前在平州过年不热闹么?”
“还行,轮到祭祖的年份是很热闹的。不过都没有景弘六年哥哥回家省亲的排场大,提前十天,候府前面的街就禁了、、、、”
在贺镜南绘声绘色地描述中,程敛之仿佛看到了那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世家盛景。十里街禁,锦帐银屏,都只为衬托帝卿的尊贵不凡。那段时间,整个平州的话题都是帝卿和贺府罢?帝卿不是不知道居安思危的,放心让贺府如此张扬、极尽豪奢,他对帝王给予自己的宠爱是何等笃定!他日入主中宫,再次归宁,又是怎样的盛事啊!
“所以说,哥哥和皇后有什么差?”最后贺镜南下如此结语。
“如果帝卿真的当皇后了呢?”程敛之猛然一问,贺镜南顿时一副瞠口结舌的样子。
“会么?那样东宫岂不是很为难?”
“东宫知道什么是必须要妥协的,而且小叔会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结果。”
贺镜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程敛之笑笑,心想别让阿南了解这些阴暗的东西,他也没必要了解。自己会倾尽所有地保护他,让他无忧无虑地快乐到老。
张开双臂:“阿南,过来!”
贺镜南嗷唔一声倒进程敛之怀里:“马儿,你慢些走~”
车马全速走了十来天,终于在腊月二十八到了贺府。贺府的规制比起亲王府邸都是不差的,一行人几出几进才到了文清侯贺言的院落。
“父亲!”也顾不得走路的姿势了,贺镜南拖着腿跑到贺言面前,紧紧抱住清瘦俊雅的父亲。
“念卿,好了,别哭,让为父好好看看你。”连声音都是温雅如水,仿佛北国冰天雪地里的一缕温泉。
低低地咳了几声,贺镜南方如梦初醒;“父亲,外面冷,咱们进屋。”
“阿敏,敛之,进屋罢。”贺言笑看着妹妹和外甥,眼角浮起清浅的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