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私情化作君臣之义,与其朝堂相忘了。念卿,你和北亭之事本是亲上做亲,如今又得今上圣旨明诏,日后与北亭朝夕相对,日久生情,早晚而已。天时地利人和你样样在握,望你与北亭早日修得良缘,切莫让父亲和为兄失望。”
“敛之,你现在忘不了他不要紧,我可以等,多久都等。你知道吗,十一岁那年我坠马摔断了腿,疼得日日哭夜夜哭。不愿意吃药不愿意看大夫,父亲告诉我要是不赶紧把腿治好就不能和你成亲了。我一出生就定下的婚约就要作废,我之前的十一年就白等了。我好怕,于是每天泡药浴,扎针灸,可腿还是这样了。我有时真想跑得远远的,你那样好,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你。可我舍不得,于是,等啊等,又等了四年。如今,我终于到了你身边,可以日日瞧见你了。”摸了把眼泪,贺镜南扬起一抹笑“敛之,我能等,等到你眼里心里有我的那一天。我不稀罕当将军府的少夫人,还有那劳什子的诰命,我只想当程敛之一个人的妻子,当他孩子的母亲。呜呜,敛之,敛之、、、”累了一个白天,又说又哭地弄到半夜,贺镜南就这样满脸鼻涕眼泪地拉着程敛之的袖子睡了过去。
程敛之在鸡鸣后醒了过来,第一感觉是头胀吼痛,口中干渴难耐。接着感觉到有重物压在右臂,唔,手臂一阵酸麻像轮了几个时辰的石捶一般。
睁眼一看,程敛之搞不清状况了。那个平州来的小表弟身披樱色披风,微张着嘴枕在自己手臂上,睡颜倒是香甜。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抽出,没想到惊了可人春睡。
睁开朦胧睡眼,贺镜南看清眼前之人不由面上一红。极快地抹抹嘴角,还好,没流口水。程敛之病睡模糊间隐约知道有人一直在身前伺候,本以为是小诚子或那个丫鬟,没想到、、、轻叹了口气,问道:“昨晚你一直在这儿?”
贺镜南点头,观察了下程敛之的脸色:“看看热退了没有?昨晚的药煎得浓,应该见效快。”
程敛之抬手摸摸额头:“热退了,多谢镜南表弟。”
贺镜南抚着玉佩上的璎珞,低声:“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程敛之苦笑:“昨夜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嗯,我让小诚子给你送些薄粥来。”
“镜南,我如何值得你这般付出,我、、、”
怕程敛之说出让自己难以接受的话,贺镜南亟亟打断:“用完粥药就好生歇息,我晚上再来看你。”说罢便有些摇晃地出去了。
他的腿僵了一夜,怕是不好受吧。程敛之收了目光,喃喃自语。
用完药,程敛之又躺下了。许是昨日昏睡了太久,一时毫无睡意。看着窗前的矮凳,程敛之眼前浮现出那双在他面前总是含羞带怯的杏眼。说心里话,程敛之并不讨厌那个白净讲礼的表弟。虽然两人的婚约导致了自己和那人感情的崩离,但自己心里知道。那人处在那个位置上,今后朝堂风雨,深宫离变,有太多的不测和考验等着他们。这区区婚旨他们都顶不过,或是不敢顶。若真的一朝面对倾天风雨,两人又该如何自处,归路何处。与其他日
两看生厌,相对无措,不如在最开始时就各归尘土留段贤君良臣的佳话。
情之一字,无关对错。三人无奈,其实最最可怜的是那贺镜南,看得出他对自己情根深种,自己对他却毫无爱恋。纵使今后结成夫妻,自己对他至多是怜惜之情,兄长之爱。纵容齐眉举案,相敬如宾,终究意难平!
镜南啊镜南,敛之如今情绝心灰,你又何苦执念?
作者有话要说:《武淩》人物表:闹不明白?可劲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