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如此姗姗来迟,挑不起他神经中任何一丝快意。直到尖锐的簪头刺进他的肉中,淌出血来,他才兴致阑珊地收了手。
铺满白砂的庭院中种着棵孤零零的枫树,一阵寂静的风刮起,将燃烧般的片片赤枫送进屋中。
这是一番街,是花村的吉原,只有肉欲缠绵和声色犬马。
没有真心,没有爱情,没有会开花的八重樱。
源氏伸手将手心的血涂抹在了落在地板上的枫叶叶面,他坐起身,看见了枫树正在凋零。
朝阳从枫树的间隙中倾泻而出,到了他面前尽成了刺目艳丽的血光。
源氏一愣,又想起那日暴雨中的兄长,踏着血路归来的模样。
他曾经在那天过后经常梦到他和半藏儿时的事,那时他们还未有嫌隙,只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而已。
源氏的刀法是天赋异禀的极优,纵使半藏比他刻苦无数倍,并且年长三岁,也还是稍逊一筹。可每每比试练习的时候,源氏却总是分心或手下留情,落得个被哥哥教训的下场。
半藏总是拿竹刀敲打他的额头,呵斥他的心不在焉。事后又半夜悄悄来为他冰敷伤口。
他总是如此温柔却又不善言辞。
然而错位的情欲和悖乱的爱总是不知所起的,这让他们如今连沟通与互相理解的机会都终于消失殆尽。
源氏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环顾四周却发现找不到自己的衣物,他毫不在意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绿色的短发,正碰巧外面的老鸨来敲门,他这才连忙拾起一件衣裳系在腰上。
门扉被拉开后,唯唯诺诺的老鸨跪在门口和源氏恭维了几句,眼光却一直在结实的躯体和英俊的脸上流连。
源氏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却听到隔壁屋传来醉汉的大笑喧哗。
“你说我们这二少主还真是个废物,组里的事一概不顾,日夜不休地耗在这里,那天正好被大少主撞见,旁边还有坂田组的人,真是丢尽了岛田家的脸。”
“大少主倒是相反,这个年纪都还见不惯这种场面,那天来没坐多久就自顾自地走了,说起任性和失礼,也不比他弟弟差多少。”
“听说咱们的二世祖把这条一番街都睡通了,连他哥都不放过,真是龌龊啊。不过怎样都好,反正大名也快不行了,到时候组里可轮不上他们说话。”
几人粗哑狂妄的笑声再度响起,一番胡言乱语全都清晰且一字不差地传入源氏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