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周博安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来到了柳城火车站给周博安打电话时,却听见电话那头的周博安说,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
周博安给她解释,她是谢怀生的妻子,她是谢家的太太,谢怀生早晚会找到他们的,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打压那么简单了。
他说对不起,他说带她走的时候欠考虑了。他后悔了,他以后不会再和她联系了。
宋吟方寸大乱,她此刻突然明白了周博安只是耍她。她怔了很久之后才慌乱地跑回公园,可是谢渊已经不见了。
她在公园里哭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已经有了想从人工湖里跳下去的心了。
那是一九九七年的初夏,宋吟在柳城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
最终她停了下来,站在了庵堂的门口。
她走进了庵堂,跪在菩萨像前泣不成声,惭悔不已。也是那一天,这个美了半生的美人剃去了头发,决定用余生替那个被自己丢弃的孩子祈福。
宋吟突然从石凳上滑落,她顺势跪在了谢渊的面前,哭道:“我求你原谅我,原谅我……”
谢渊目瞪口呆地站着,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局面。倒是姜询手疾眼快地过去扶宋吟,道:“宋女士,您先起来。”
宋吟猛然摇头,她不愿起来,她想要得到谢渊的原谅,想了太久了。这些年,她画地为牢,折磨自己折磨了太久,只有谢渊的原谅,才是她的救赎。
谢渊哑着嗓开口:“您……是想折我的寿吗?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呢?”
宋吟说:“我有罪,我对不起你,却还是想要得到你的原谅,想要得到解脱,我这么一个自私的人,不配做你的母亲。可是这一世,求求你,原谅我。”
谢渊问:“我不原谅,您就不起来吗?”
宋吟低着头不说话,把姜询的手挣开。
谢渊红着眼,退后了一步,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了出来:“那么……您就跪着吧。”
谢渊拉住了姜询的手,逃一般跑了出去,他听见了后面那个女人压抑着抽泣声,像针一般刺得他头疼。
不知道跑了多久,谢渊才停了下来,他说:“做错了事情,还想着得到原谅和解脱,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姜询不予置否,他是无条件站在谢渊身边陪他对抗全世界的人。
很多年前在蓝林巷,谢渊无数次在梦里见过父母,他不是从出生就对父母没有期待的人,他曾经有过,可是结果是他被丢弃被抛下。原来所有的明亮都有阴影,所有的时光都有败笔。
谢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来,他也许只是想来和自己做一个了断罢了。从此以后,忘却那些得不到的,释怀那些曾经的事情。
“你们等一下!”
那个尼姑追了过来,她跑得有些累了,气喘兮兮,平复下来才开口说:“你母亲身体很不好,你下次来的时候,可能就……”
谢渊说:“我不会来了。”
那个尼姑愣住了。
谢渊舒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淡淡地说:“请您转告她,希望她以后过得好,不用等什么原谅了,就当她……没有孩子吧。”
就当,从来没有过。
谢渊和姜询离开了老城区,回到了孤儿院,小住了十多天之后,才回了帝都。
谢渊和姜询没有回南山云区,而是直接回了两人的出租屋。
一连几天下来谢渊心情都不太好,姜询为了让他开心一点,就把他拉出门,参加商学院组织的大学生暑期的荧光夜跑。
活动方有免费发荧光t桖,谢渊和姜询一人拿了一件换上,就跟着一起跑。这个活动是有航拍的,跑的时候刻意地形成了图案,很有意思。
中途有人在抓拍,等全程跑完之后,会询问大家的意思,愿不愿意把照片做成海报,做明年荧光夜跑的广告。
谢渊和姜询刚好进镜,长相好,又极具青春活力,拍照的女生连忙过来问他们愿不愿做成明年宣传的海报。
谢渊和姜询都没有意见,随他们去弄了。
第二天,谢渊回了南山云区,特地去陪谢老爷子下棋。
谢渊去的时候,正有人陪着谢老爷子下棋。
谢老爷子见他来了,十分开心地叫他过来,给他介绍:“来,渊儿,认认认,这是梁家的大小子,梁少霆。”
谢渊绕到了谢老爷子身边才看清了梁少霆的样子,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样子,谢渊笑得温和:“你好,我是谢渊。”
谢老爷子哈哈笑,说:“少霆啊,我这孙子啊,高考状元,学什么都有天赋,幸好是小你十岁,要是和你一般大,你们两个可有得较劲了。”
梁少霆性子冷,对长辈却是非常尊敬的,他语气平和,道:“早有耳闻,谢渊确实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