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打了个电话给卡米尔。
“喂卡米尔,你大哥有去你那边吗?”
“大哥?没有。”
“哦好,那没事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事。”
安迷修没好意思说两人吵架的事,可能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吵到闹离家出走也挺丢人的。
但没有身份证,这家伙想去宾馆开房都不行。正规网咖也没法去,难道去了个什么黑网吧?安迷修越想越觉得离谱,可能脑海里都已经构思出雷狮趴在KFC的桌子上可怜兮兮凑活过一夜的场景了。
他跑回卧室找了两把雨伞,眼看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安迷修又找了身长裤长袖,还捞了件外套,坐在玄关处以最关速度穿好球鞋,从手机里翻出帕洛斯的电话号码,一边拧着门把手,一边开始打电话。
结果一推开门,就见雷狮正浑身湿漉漉地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
手机那头帕洛斯刚刚接起电话,他喂了两声,却发现根本没人应答。安迷修僵着身子站在那,未几才想起来把电话挂断。
他能去哪呢。安迷修后知后觉地想着。他终究还是会回家的。
雷狮似乎也没想到安迷修会突然开门,诧异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放下撑着下巴的手,摸着楼梯的栏杆准备站起来。但估计是坐久了,血液不太流通,一下子没站稳,步履一个踉跄就要往后倒。安迷修吓得赶紧伸出手,但雷狮却往后一个倒退,避开了。
这下子气氛仿佛变得更尴尬了。安迷修讪讪地收回手,没有出声。
他看着眼前的人。对方应该是刚淋完雨回来,外套被彻底加深了一个色号,原本张扬的发丝因为吸饱了雨水而软塌下来,怂拉在脑袋上,成了一副乖顺模样。
雷狮把脸别过去,也不知是觉得自己又溜回来没气势还是怎的,总之看上去格外不好意思。
安迷修还站在门前,身后的门都没关。敞亮的灯光顺着狭窄的门洞在他脚下铺撒出一小条光带,左手拿着两把伞,右手拿着手机,咯吱窝底下还夹着件外套。
快要凝固的气氛最终在雷狮一声响亮的喷嚏中被打破。安迷修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把外套递了过去,雷狮也百般不情愿的,揉弄着鼻子接了过来。明明身后就是家,两个人却愣是直挺挺地站在门外任由风吹。
先开口的是雷狮。他的声音像是整个人刚才冰水里给打捞上来,牙关都打着寒颤。他难得忐忑地用余光瞄了眼安迷修,但又很快把视线放到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