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安迷修停顿的时间比以往都长,但又像是在专心往菜里撒调料,直到把才盛出来放进盘子里,他才把厨具撂进水池里,拿毛巾擦了擦手,转身冲雷狮笑了笑。那笑容仿佛在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你在瞎猜些什么”,谴责了他的多疑,又很好地逃避了问题。
但雷狮并不想随便被一个笑容敷衍过去。说起来这种事情安迷修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从两个人相处以来就是这样,安迷修很少会谈论自己,而大部分时间都是雷狮在说而安迷修在听。以至于到最后,雷狮也根本不知道安迷修在想些什么,背负些什么。明明只需要说出来,就可以变成两个人共同分担,但却因为安迷修潜藏的固执,非要让这些事演变成不可挽回的事时,才会不情不愿地吐露。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如果真有什么瞒着我,被我知道,饶不了你啊。”雷狮走进来,帮着安迷修端菜。他希望这样凶巴巴的语气能让安迷修知难而退,但很可惜依旧是徒劳无功。
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雷狮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看着低垂着脑袋的安迷修这么想着。他可最好别露出马脚,不然——
该死的,居然也想不出什么威胁的招数来。雷狮愤愤地又吃了一大口饭。
一旦人忙了起来时间似乎总会过得特别快。在安迷修埋头苦读的同时,雷狮也在四处打听实习的地方。他这几年虽然有些不务正业,但好歹该拿的奖项什么的还是一样不落,之前也逛了校招聘会,总是受到的反馈还是挺多。于是如何挑选出一件最中意的公司来又成了短时间的问题。
雷狮撑着脑袋边打哈欠边浏览着自己满满当当的邮箱,虽说在校条件优异,但毕竟实习经验为零,也就导致现阶段大公司给的位置低,位置高的他又看不上人企业。就在雷狮挑得快睡着时,突然一个新邮件的提示从右下角跳出来。他磨磨蹭蹭地把鼠标挪过去,一点开,却是吓得睡意都瞬间跑没了。
那是他父亲所在的公司。并且职位给的很不错,直接隶属于首都的公司总部。
任谁都能看得出这是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雷狮却眼神阴鸷地咬咬牙,抬手就把邮件给删了。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他自认肯定没有手抖把简历投到父亲那边。唯一能解释的就只有被他拎来做苦力的帕洛斯或者是佩利乱投的时候给投了过去,毕竟那家公司的确很诱人,充满了可期待的发展前景。
随后是开学季来临,在一系列的杂事中,雷狮短暂地忘记了这件事。再加上安迷修的精神一天比一天紧绷,虽然他搞不懂一个保研有什么好紧张的,但安迷修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如果这一仗打输了就得跳楼去死似的。
这家伙总是在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方执拗得可怕,像是与他的专一相匹配,一旦安迷修确定了什么事情,那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保研是先笔试后面试。笔试当天早晨安迷修开始表现出了点紧张,盛粥的时候还不小心烫到了手,难得蠢笨的样子看得雷狮又好气又好笑。他想他是真拿这人没辙了,即便知道那副躯体里是玲珑心思十八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受着。只能凑合凑合过了,不然还能咋地?总不能离了吧!
“你这就出门了?喂,好歹先把袜子穿好吧,一只红一只白的,玩色彩配对吗你。”
安迷修听完这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果然袜子穿错了。他涨红着脸跑回卧室,再出来时总算是对了。
安迷修蹲在玄关处系鞋带,雷狮就走到旁边等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考完我去接你?”
“你楼下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