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是秋季暴雨,整个森林都湿漉漉的,害怕晚上泥土湿滑会跌倒摔跤,不到下午一点威尔夫就收工回家。
伍尔什小子如今已不能称之为小子了。他今年也已经四十了,较之青年时代,他显得更为成熟清俊,他最近一年略有发福,腹部肌肉不再明显。这也导致威尔夫每天晚上都想要枕在他的肚子上。那颗棕黑色的短卷发蹭得他小腹着火。
“我的小狮子,欢迎回家。”伍尔什最近喜欢用与威尔夫外貌极不相符的形容词来称呼他。
威尔夫看了他一眼,低低咳嗽一声,钻进卫生间里细细的洗手。等他再出来,他搂住伍尔什的腰,将他亲了个遍。
吃过午饭,威尔夫打算去镇里的买些东西,最近兽栏的铁锁锈得太过厉害,他得买个新的。走到门口的时候,伍尔什提醒他带颜料回来。威尔夫脸色泛红,沉默的点头。
昨天夜里,两人赤身裸体先是温存一番,之后伍尔什说威尔夫的身体像是上帝的杰作。
“那上帝一定是瞎了。”威尔夫借着微弱的壁灯看自己丑陋的大手,他说,“我唯一感谢上帝的是他把我造成了你喜欢的样子。”
伍尔什倒也不试图说服他,只是说:“我想把你画在纸上,但是我肯定不能体现出你身体完完全全的美感。”
“不,你画出来的我,就是全部的我。”威尔夫得知伍尔什想要用笔勾勒出他的全部轮廓,内心感激而充满爱意。
在镇里买到所需物件之后,威尔夫去加油站给这辆即将报废的小卡车装满了油。加油站旁边超市的老板指着乐透型彩票的宣传广告,问他:“伙计,要不要试试运气?”
回到家以后,伍尔什端坐在画板前,用剩余的颜料补色。威尔夫进门,先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准备把颜料拿给伍尔什,顺便再亲一亲他的小脸。
伍尔什偏过头,说:“威尔夫,我可能就要死了。”他放下画笔,撩起裤脚,小腿上有一片巴掌大的淤痕,中心处有两个黑红色的蛇齿印,很深。他在威尔夫离开后去了兽栏,他最近爱上刚拉回家的小牛犊湿润的圆眼,他站在冒出杂草的地方和它们对视。如今正值多雨时节,林中的响尾倾巢四散,有一条钻进他家篱墙,躲在草丛中一动不动。他错步动了一下,那条蛇就窜出来猛咬他一口。
威尔夫怀里的颜料散落一地,橙色和黑色溅成怪异海星的形状。犹豫片刻,他将伍尔什抱起,准备赶往最近的镇医院,车程大概四个小时。
由于秋季气温时高时低,一种新型流感在小镇中肆意传播,医院里挤满了人,声音嘈杂让人头痛欲裂。威尔夫抱着伍尔什寻找医生,最后只得到护士的几句敷衍。她说在这个地方还没听说过有人被响尾蛇咬死。
他们不得不坐在冰凉的座椅上等足两个小时,终于排到他们的时候,医生才说小镇医院里面的抗蛇毒血清早在上个月就已经用完,新的补给乐观的话下个月才能到。他说,他以为还会有,但是他们的护士总是记录错误。
威尔夫打算再带伍尔什去另一个地方的医院,途中伍尔什将隔在两人之间的猎枪扔到后排座位,用手轻揉他的腿。威尔夫会意,于是带他折回家中,途经加油站的时候买了四桶汽油,被他一一扔到卡车后面的运装斗里。
伍尔什说:“我可不想被汽油火葬。”
过了一会儿,伍尔什又说:“不要烧掉我们的房子。”
回到家中,威尔夫假装一切如常,他找出存在抽屉里被闲置多年的口琴,坐在伍尔什身边吹奏那首曾被他苦练过上千次的“时光流转”。他习惯与静悄悄的石料、木材打交道,常常想象伍尔什从那些“艺术”中获得的快乐。他笨拙的练习,想试试把自己的爱意融入进去,没准儿伍尔什还会夸他几句。可是过去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