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打头的话俞念便已是浑身一激灵,到了后来,几乎克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我没收到。”他颤着嗓子为自己辩解。
没收到过,一眼、一秒钟也没见过这些话。
肖默存无奈地勾了勾唇,半点也不意外:“被温子玉删干净了,你怎么收得到?”
这是看守所里的温子玉为自保亲口向厉正豪承认的。
“他凭什么?”俞念眼底刹时憋得通红,上半身都急得直立起来:“他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
就因为无条件的信任,他被哥哥、好友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人生轨迹都因此改变。
肖默存捏着他的掌心,陪他一起消化这份愤怒。
“那、那如果我去了你会说什么?!”俞念又着急地追问。
“你说呢?”肖默存认真看着他,清楚明白地道,“当然是把话说开。”
一句话说得满室俱静。
那是年轻的Alpha被逼到悬崖边被迫拿出的勇气,不肯让那份正在萌芽的感情死在土里。
可惜所有准备好的质问、说辞通通没有机会出口。
俞念七窍发酸,喉咙发涩。愣了许久,忽然猛一头栽向肖默存的怀里,撞在胸膛上引来砰一声响。
“你没骗我?”
“还是那句话,不敢骗你。”
所有声音都闷在衣服里,擂在心脏上。
顿了片刻只听唔一声闷哭,俞念忽然两手揪紧了他肩上衬衫:“你怎么不早点说?我被你害惨了。”
Alpha身体徒然僵硬。
他也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说?
这样荒唐的起因演生无数恶果,两个原本互相钟情的人就因为扭曲的自尊心与负罪感而始终在彼此折磨,白白辜负五年时光。
人生又有几个五年。
呜呜咽咽的哭声许久不止,胸前衣料湿了一大片,肖默存只能任由他发泄憋屈的情绪。
“是我想错了,错把你跟你哥当成同一种人,以为你也想让我滚。”
“怎么可能呢?”俞念抬起一双泪眼怨愤地看着他,半晌再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好一阵子像自暴自弃一般从喉间冲出一句,“我做梦都想让你带我一起走。”
他没说假话,那段日子他的梦里都是肖默存。肖默存在哪里上课,住什么样的宿舍,交什么样的朋友,什么时候给自己打第一个电话,与之有关的一切他都梦见过。
没曾想肖默存对他连一点基本的信心都没有,撇下他一走了之还不算,远渡重洋后连只言片语也不肯给他。
而他就在这日日夜夜、辗转反侧、苦寻无果中患了病,一种只有肖默存回到他身边才能治得好的病。
他爱得贱,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他犯贱。
他埋首痛哭,为所有被践踏过的尊严。
肖默存抬手帮他擦泪,两根指头沾了个全湿,沉声道:“是我的错。”
俞念又气又恨又遗憾,良久后仍然意难平,狠狠一口咬上了肖默存的左手,贝齿衔紧虎口,半点也没留情。肖默存被咬得眉心一跳,生生忍下钻心的疼,内里比被人堵在陋巷围打还糟。
没过几秒,淡淡血腥气便在他口中弥漫开来。
嵌进肉里的牙齿这才一松,Alpha的虎口露出密密一排极深的齿痕,红肉外翻森然见血。
俞念哽咽问:“你怎么不喊疼?”
肖默存眼神压着他:“我知道你不会咬得太狠。”
里面闹得这样天翻地覆又哭又喊,外边人也不知怎么想。不过无所谓,此时他们俩没人还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平复半晌后俞念两脚脚尖点地,十指在身前绞在一起,仍然是不肯正面回答。
哭也哭了,咬也咬了。肖默存急了,两手摁在俞念腿根将身体前倾:“还有什么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