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天澜望眼欲穿,一见他们就窜上去。一堵高大的人墙,杵在夏麒面前。
看得出,夏麒和陆照没什么。但费天澜一见陆照,就想起前年的那个晚上,心情立刻很不好,脸色臭臭的。
夏麒见他手上拎着菜,微微吃惊:“你怎么买了菜?”
费天澜说:“我今天不想吃外面的了。”
夏麒不想说你酒店做不了饭这样的蠢话,也隐隐有点不愿意那么轻易满足费天澜的意图,免得他尾巴翘上天。看看身边的陆照,来了个主意。
“正好。”他转头和陆照对视,说,“我之前欠了陆工一顿饭,今天说好补上的,你也一起来吧。”
费天澜:“……”
陆照心领神会,十分配合。探头望向费天澜,笑容可掬:“对啊,一起来吧。多个人,也热闹。”
热闹个球。费天澜牙痒痒地咬了咬,面色更沉了。夏麒无视他的眼神,低头接过他手里的菜检查了一遍。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
“进步了,知道搭配了。”没等他有什么表示,又对陆照说,“都是平港人的配法,正好合你的口味。”
陆照闻言对费天澜扬了扬眉梢:“平港人,你好。”
费天澜气不打一处来,心头憋闷,忿忿不语。懒得打这个假惺惺的招呼。并到夏麒身边,拉住他的手。五指一根一根扣进去,于是十指紧握。
这是以前的他不会做的。
那时候,他虽然也喜欢串掇夏麒和自己出去,但只是为了满足给小情人买买买的快感。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拉手。更不可能表现出占有欲和敌意。
晚饭之后,夏麒才对这个行为进行批改点评。
“吃醋是挺让人受用的,但是你那样太幼稚了。”夏老师指指自己,“我的脸上写着同性恋三个字吗?没有吧?我不刻意隐瞒取向,但也不想把这三个字写在脸上让人议论。所以,你那样拉我的手,想过以后同事怎么看我吗?”
费天澜绷着脸,显然心情不见好,说:“想过。”
“哦。”夏麒的目光从睫毛后面淡淡地扫过来,“怎么想的啊?”
费天澜压着不高兴,努力耐心回答:“那时候你们单位下班半天了,人都走光了,所以没人会看到。陆照……你那个陆大工程师,一看就gay里gay气的,同类面前不需要掩饰。”
夏麒:“???陆工哪里gay里gay气?”
“哪里都。”费天澜简单下结论,便皱起眉抿住唇,一副不想多谈这个人的样子。但他盯着夏麒的眼神里,又压着一堆欲言未言。
夏麒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轻微一叹:“想说什么就说吧。”
闻言,费天澜那种紧绷好像琴弦弹了一下,有变化,但不是真的松下来。显出局促。“我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知道你们没什么,但就是不舒服。”
夏麒又“哦”了一声,云淡风轻还有点无聊。
这让费天澜觉得自己说了一通废话,赶紧抓心挠肝想办法控住局面。
“跟吃醋还不一样!”他有技巧地提高声量,却将语调压低,令自己看起来严肃理性,“我知道吃醋是怎么回事,但我看到陆照和你在一起,不是那种感觉。他一出现就会提醒我,我曾经怎么伤害过你,失去了你。想想就觉得自己是个懦夫,很怕自己还是没有准备好,还是那么懦夫。万一我没有办法让你再相信我,我怎么回家......反正,我就是有点怕,你懂吗?”
夏麒定定地看着他,表情不那么无聊了。但也没有他希望看到的感动之类的反应。
他才发现,夏麒很不好取悦。天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把人撩在手心里的。或者说,那时候这小家伙对自己有多宽容。而一旦他不宽容了,就像个棘手的小坚果。
怎么才能撬开这颗小坚果,费天澜越动手,越找不到头绪。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这样。”半晌,夏麒说。
费天澜立即凝神定睛望过去,看他有什么指教。
夏麒抬起下巴,视线在房子里扫视了一圈,缓缓地说:“你每天辛辛苦苦两边跑,终于想到给我买菜,顺理成章进我家里来了。然后,你就应该找机会……”
他站起来,绕过两人之间的饭桌走到费天澜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弯身低头凑到他耳边。呼吸间的气息轻轻地落在费天澜耳畔,勾起身体里一阵难言的灼热。
“你知道,我喜欢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和我做什么。所以你这张嘴不应该那么多废话……”
话音未落,费天澜便弃恭敬而从命。
他果断地搂住夏麒的脖子,就着那个一站一坐的姿势吻上去。
这个姿势让他有种承受的感觉。但他怕夏麒不愿意,怕自己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错意。所以他将人搂得紧紧的,认真而坚定地主动索求。
身体触感的记忆有时候远远比闹记忆更深刻,彼此试探纠缠了一会儿,就找回了旧时的感觉。熟悉的气息、味道、习惯,一复活起来,就像是春天一夜之间窸窣尽数破土的嫩草。遍地都是。不休不止。挠得人所有神经都颤抖起来。
他们久久不愿意分开。后来费天澜边纠缠边站起来,双臂把夏麒整个拥在怀中,就近把人抵在墙上,变换了刚才承受的姿势,十分煽情地把吻加深到令人窒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