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羽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第一次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看啥都觉得新奇,满屋子转悠。
他摸摸电视的外壳,说“垫似”,又回身对着沙发上的顾江痴笑:“顾江。”
“南子。”“顾江。”
“水啵。”“顾江。”
“掘子。”“顾江。”
......
他不管做什么都要在后面加一声“顾江”,也只有“顾江”这两个字说得准确无误。
第二天冉羽就因为用嗓过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喉咙口火辣辣地疼,被顾江灌了一杯好难喝的茶,收敛了许多。
晚饭后一起看电视是两人的必修科目,顾江看的节目深奥而乏味,冉羽打了个哈欠,对它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喜欢被顾江抱着,头靠在左侧肋骨的位置,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是听上几小时的心跳声,也不觉得无聊。
顾江切了下台,少按了一个数字,切到了母婴频道,画面里走出来一个孕妇,几秒钟的时间,又被顾江切走了。
冉羽的目光被她的肚子吸引过去,拍了拍顾江环着他的胳膊,扭过头不解地问:“肚子,大。”
冉羽的心思纯粹简单,一听就明白。顾江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拿下来,捏在手里摆弄:“嗯,怀孕了就会这样。”
“怀孕?”
“就是肚子里有一个小孩子。”为了让冉羽听明白,顾江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
“为,什么?”
顾江想了一会,不知道要怎么跟冉羽解释:“我,和你,晚上做的事,在肚子里,种种子,长出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肚子大?”
“嗯,对,”顾江把手伸进冉羽衣服里,摸他刚吃完饭凸出来的小肚子,眉目间是难见的柔和,“长点肉了。”
冉羽发了会儿呆,反应过来,把顾江的手拨拉开:“不摸,丑。”
他有几场实验做得不是很成功,手指碰到已经长好的肉,还是会隐隐地痛。
“不丑,”顾江说,“很舒服。”
冉羽每句话总是要想很久,才能从大脑贫瘠的词库里调出这句话的含义,顾江耐心地等。
三秒、或者是五秒,冉羽又把顾江的手搬回去:“那你,多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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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江上班了,冉羽对着客厅里的全身镜,掀开自己的衣服。
肚子的确大了点,他抚上那些丑陋的疤,想,这里有小孩子吗。
冉羽开心起来,奔回卧室,扑到床上,抱起床头的小熊玩偶,打了个滚,仰躺着举起它。
小孩子哎,顾江不在的时候可以陪自己玩。
他坐起来,又掀开衣服看了一眼,在心里对肚子里那个莫须有的小孩子说:
我要天天给你吃棉花糖;
每天都吃得饱饱的;
让刀子离你远远的;
带你去看雪;
一直陪着你,绝不会让你被卖掉;
永远都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