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电梯外、撑着电梯门的,应该是跳楼男孩的亲戚。
一见到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就大喊起来,“警察这边!这边!”
中年男子的焦急,全都体现在了破音的喊声里。
电梯最高只能到15楼,走上天台还需要爬一层台阶。
天台的门大敞着,温杨不禁皱了皱眉。
根据市政的严格规定,北城市高层小区的天台门都应该是上锁的。
这孩子是怎么跑上来的?
还没有见到报警人,温杨就听到了天台某处传来的哭喊声。
“儿子,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你看你妈都哭成这样了……”
拐了个转角,温杨不仅能够听清男孩父亲的话了,也看到了坐在天台扶手上的男孩表现出的抗拒。
男孩拒绝似的往远离家长的位置,挪动了一个身位。
“哥,嫂子,警察来了!”
男孩的叔叔见到了温杨就像是等到了救星,当即大喊着跟哥嫂汇报着警察的到来。
温杨无心注意男孩父母,她一直观察着天台扶手上男孩的反应。
在听到“警察来了”以后,那个孩子只是颤了颤身体,并没有挪动一二。
似乎还有想往身后看一看究竟的犹豫?
一个,是瘫倒在地哭诉的母亲;一个,是站在妻子身边盯着儿子背影劝导的父亲;两名家长一听说“警察来了”,立刻转身望向温杨。
“警察,你救救我儿子!”
孩子的父亲却蹙着眉未发一语。
迄今为止,他仍然觉得这是自己的家事。
他并不认为连自己都劝不动的亲生骨肉,一个外来的陌生人就能打动那只铁石心肠的白眼狼。
“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哭能让你儿子下来?”
刚刚还试图用妻子眼泪来打动儿子的父亲,得知警察来了登时变了脸。
温杨眼帘微动,就在这一刻,她似乎抓到了一点关键性的东西。
“你是孩子的父亲?”
男孩的父亲听到警察的问话不甘愿地点了点头。
“都是你惯的!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还给他惯出毛病来了!一个男生,动不动就拿跳楼来威胁人!他上次给我看报纸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小子动了歪心思!你还把警察叫过来了?是不是有毛病?家丑不可外扬懂不懂?”
未等男孩的父亲数落完妻子,温杨狠狠地拽了一把中年男子。
“要想你儿子活命,现在就给我闭嘴!”
从未有过的震怒之声,瞬间就让咋呼的中年男子愣住了。
或许是温杨身上的警服让其有了敬畏之心,方才还喋喋不休的男人总算噤了声。
余光里的男孩再无新的动作,温杨一手拽了一名家长的胳膊,命令的口吻,“跟我过来。”
直到远一点儿的背风处,温杨指着男孩的父亲就是一通训斥,“从我出现到现在,只要你一说话,你儿子就往天台边挪一步!你这个当父亲的,是真傻还是假傻?儿子都要跳楼了,还在这里数落老婆的不是!你儿子听到警察来了都没有抗拒心理,一听你说话就下意识想逃,你都没有觉得这是你的问题?”
男孩父亲哑口无言又吱吱呜呜的,温杨横了一眼,继续道,“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待在这里,不许过去一步!还有,你们三个立刻跟我说清楚前因后果!他到底是怎么上来的?为什么想跳楼?”
温杨顿了顿,想到了男孩父亲刚才说过的报纸,“还有,你刚才说的看报纸是什么意思?把那件事给我仔仔细细说清楚了!”
就像张路之之前说过的那样,工作中的温杨只有严肃和认真。
不笑的时候,震慑力是由内及外的,同为警察的张路之都犯着怵,又何况是与温杨初次打交道的市民。
两名家长和一名长辈当即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温杨,与此同时,温杨也得到了楼下李延清传来的反馈。
原来,这小区的天台门本来是按照要求上锁的。